&ldo;然後呢?&rdo;
爺爺負手笑道：&ldo;那時爺爺年輕氣盛，就告訴他：神?滅不了我，更別說你們西洋神。&rdo;
&ldo;他怎麼說。&rdo;
&ldo;他往我身上揚了幾滴臭水，又畫了個十字說：意志堅強的人足以抵抗神的責難，所以神將這份責難給了你無法失去的人。&rdo;
&ldo;應驗了麼?&rdo;
自從爺爺回來，就愛上付雨辰留下的躺椅，他那有些佝僂的身子深埋在躺椅裡，看上去十分疲憊，爺爺說：&ldo;你覺得呢?五乘也走了，爺爺當年的老朋友只剩下城隍廟裡的那位，這還不算應驗?&rdo;
&ldo;爺爺，你活了多少年?&rdo;
我只是隨口一問，爺爺卻沒像往常那樣遮掩：&ldo;記不清了，一百四到一百六?在這個數字之間吧。&rdo;
哦，這個數字在我的承受範圍之內，要是活了數百上千年，那才讓我震驚。
回屋裡取了一條毯子給爺爺蓋上，他輕微的打著鼾，在夕陽下熟睡，老臉上蒙著一層朦朧的光幕。
守了好久的秘密第一次吐露，我卻不想再追問個不休，怕自己承受不起那份過去。
什麼樣的情況會讓一個人將內心的話坦白?只有累極了，連謊話也懶得再編的時候。
五乘的消失，讓爺爺心神疲憊。
第七十四章 爺爺講故事1
一夜白頭，這種吹牛逼的說法往往用來體現一個人的悲傷，爺爺如今就是這樣。灰白黑三種發色蓋在腦袋上，像雞窩一般雜亂，我問他不是不傷心過度，以至於頭皮再也不能分泌黑色素，爺爺啊了半天，才理解什麼是黑色素。
五乘是光頭，爺爺就染了一頭烏黑的發，專門向他顯擺。現在五乘沒了。爺爺說：我染給誰看呢?
已是深秋。植物紛紛凋謝，山女常常凍手凍腳，有一次我上山點了堆篝火給她取暖，差點把她燒著了，爺爺給她裹了一層棉被便拖著我下山，讓我們明年再相見。
杏橋村安穩下來，不再有髒東西和好兄弟四處作亂，我以為是五乘的離去沒了罪魁，爺爺卻說世間本來就該這樣。人不犯鬼，鬼不犯人。
我問爺爺那個瞎子去了哪裡，為什麼還不來報仇，爺爺說：陳瞎子跑了。
爺爺，五乘，還有城隍廟裡那隻猹，聯手趕跑了姓陳的瞎子，然後爺爺把五乘做了。
我讓爺爺多講講五乘的事，可爺爺好像開始自戀。只說他過去的英勇事跡，決口不提老和尚的來歷。
很多事沒有聯絡，或者說用一種非常規的方式聯絡著，爺爺只讓我當故事聽，不要刨根問底，還說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話。
&ldo;就說你們年輕人的搞物件，一男一女看對眼了，愛的天翻地覆死去活來，可人的感覺由激素控制，要是爺爺告訴你，你和山女的感情就是一種粘不啦嘰的液體產生的，你不覺得無趣?為什麼眼睛長在心臟上面?因為老天爺讓你接觸一件事物的時候先看它的表象是否喜歡，而不是讓你先用心分析它的本質，女人喜歡鑽石，可你要是給她畫一堆碳元素的符號，她會高興?&rdo;
我奇怪道：&ldo;你連黑色素都不知道，怎麼會說這些奇怪的話?&rdo;
&ldo;知道的爺爺裝不知道，不知道的爺爺想辦法知道，所有人都以為爺爺不知道，其實爺爺什麼都知道。&rdo;見我不滿意，爺爺進一步解釋：&ldo;上次你說黑色素，我就拿三蛋的課本學習了一番，現在知道很多東西，要不爺爺給你背個化學元素週期表?唔，三角函式也會!&rdo;
&ldo;還是繼續講故事吧，你背了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