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玹胤靠得如此近，元昭獻心生恍惚，那該死的悸動再一次壓不住了。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朝著靶心射過去，這一次雖然沒有命中紅心，可好歹中靶了。
張玹胤輕輕笑了笑，給人一種幽曇初綻的感覺，說的話好像能誘惑人，“殿下再試試。”
元昭獻再次挽弓搭箭，這一次，離靶心更近了。
嘗試幾次後，元昭獻終於射中靶心。
元昭獻與張玹胤相視一笑，笑容粲然，彷彿剛才的不快不曾存在。
張玹胤下巴微揚，“殿下達到了臣的要求，穆南之事，一切由臣處理。”
元昭獻垂眸，輕輕“嗯”了聲。
她的臉頰紅透，有些難為情。
說到底是她有求於人在前，耍小性子在後，張玹胤還願意教她射箭，氣度上已經碾壓了她。
元昭獻還是無法從唇邊擠出個謝字，她想了想覺得還是早點離開此地為好。
她取下手上的扳指，“這個還給你。”
張玹胤長身玉立，垂眼打量著她，靜默片刻後他將扳指收了回來戴在手上。
“這半月來，臣五次派人去太子府請殿下前來溫書，殿下全都給拒了。臣不問原由，但從明日起，希望殿下遵守約定來拱薇府。不然穆南之事，會有個什麼結果臣也不得而知。”
元昭獻抬首，張玹胤眸色幽深，說的話不似作假。
他在威脅她，作為師父，他倒是稱職，可如今她要以怎樣的心態面對他呢？元昭獻的目光不覺微微一暗，她睫毛輕顫，低聲道：“好。”
張玹胤看了看天色，“時辰已經晚了，殿下用完膳再回去吧。”
“不了，”元昭獻拒絕，“陳擇溟還在等本宮商討穆南事宜，就不叨擾首輔大人了。”
她垂著眸，又是疏離的模樣，張玹胤恨極了她這種姿態，他勾唇冷笑一聲，“殿下寧願餓肚子也要回府，倒是臣多事了。”
元昭獻習慣了他用這種陰陽怪氣的口吻跟她說話，也沒有多想，便告辭離開。
張玹胤卻被氣得不行，待她走後一腳踢在放箭袋的桌腿上，木桌翻倒，箭矢嘩啦掉落一地。
眼下若是有人看到，便會發現他張玹胤哪裡還有一朝首輔的風度？
踢完後，張玹胤將怒氣狠狠壓了下去，他最近一定是心火旺盛，不然怎會這麼輕易地就被元昭獻左右了心神？
該找人洩洩火氣才好。
首輔大人眯著眼站了許久，傳了良謹來，良謹躬身聆聽他的吩咐，聽完卻是一愣。
“沒聽見本首輔的話嗎？”張玹胤似笑非笑道，“叫你做你就去做，若是一個時辰之內見不到人，你自去領罰吧。”
良謹連忙垂首應聲，“屬下這就去辦。”
張玹胤一揮袖子，負手而去。
良謹看著首輔大人的背影，滿面為難，若他方才沒聽錯，首輔大人讓他找的是——青樓小倌？
念頭一過，良謹身軀一顫，完了完了，首輔大人若真是……斷袖，那他們拱薇府的人恐怕都要戰戰兢兢了。
這件事真是太震撼，太讓人難以接受了，良謹站在原地，遲遲不動，絞盡腦汁在想，該怎麼把首輔大人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