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澤與影主在圓臺中央盤膝對坐。
影主從懷中掏出一方黑色圓盒,他抬手開啟圓盒的盒蓋,裡面赫然趴著一隻蠱蟲。
那蠱蟲通體黝黑髮亮,於光影下還能看見他身上佈滿細密的紅色花紋。
影主滿目憐愛的看著那隻蠱蟲。
雲澤眉梢微挑,饒是他見多識廣,也從未見過這種蠱蟲。
看來這影主為了他,還真是花費了不少心思。
明明蠱蟲就在眼前,身旁也無外援,但莫名的,雲澤竟然在這個時候走神了。
他最近總是這樣,明明是在最危急的時刻,可卻總是動不動地走神。
待回過神來,他自嘲似的低頭笑了笑。
“時辰差不多了,蕭雲瑾,我們開始吧!”影主的視線落在雲澤身上,悠悠道。
雲澤沒有說話,只是將兩手隨意地攤在膝上,閉上眼睛,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樣。
影主抬手,兩指之間亮出一枚指尖刃,向雲澤攤在膝上的手飛去。
雲澤垂著眼,穩穩地坐著,絲毫未動。
那枚指尖刃被控制得極有分寸,僅僅只是劃破了雲澤左手食指的指尖。
霎時,雲澤的指尖冒出了鮮紅的血珠
影主手中的圓盒微微顫動,盒中的蠱蟲在嗅到血腥味的剎那便蠢蠢欲動起來。
影主將那方圓盒微微傾斜放地,蠱蟲便循著那股血腥氣窸窸窣窣地爬向雲澤。
蠱蟲慢慢攀上雲走的指尖,順著那道割開的傷痕鑽進了他的體內。
雲澤的面色頓時變得煞白,額角冒出細密的汗珠。
他緊咬牙關,全力壓制蠱蟲所帶來的痛苦,不發出半分聲響。
鑽心噬骨的疼在一瞬間侵佔了雲澤所有的思緒。
他下意識地運功,想要壓制這股疼痛。
耳畔卻忽然傳來影主幽幽的聲音:“你若是再妄動內力,那蠱蟲便會在你體內流轉得越來越快。”。
影主眉梢微挑:“當然,你死得也就越快。”。
雲澤運功的手顫了顫,緩緩洩勁。
疼,太疼了!
這是如今雲澤空白的腦海裡唯一的想法!
漸漸地,雲澤的意識有些模糊。
恍惚間,雲澤仿若看見自己的父兄滿目笑意地看著他,向他招手。
而他自己,好像也回到了六年前,回到了他最意氣風發的時候。
回到了,一切還未開始的時候……
…………
“駕!”。
少年一身赤紅長袍,眼眸明亮,烏黑的髮絲在風中飄揚。
敢在帝青最繁華的青央街縱馬長鞭的,唯有一人——蕭雲瑾!
這可是個素來不管不顧的主!
他親爹是大晟戰神雲陽王,親大伯是當今聖上,師父是劍鬼玄清。
親哥功夫卓然,師兄是玄窗少主,又與當今太子交好。
而他自己自然也不是什麼孬種:三歲學劍,五歲拜師,十三歲生辰當日便入瞭望舒之境。
如今十六歲,離那奔晷之境只差一步之遙!
如此天資,就連他父親幼時都望塵莫及,可謂是大晟王朝百年來用劍第一天才!
長街縱馬,何等狂妄!何等肆意!
也只有他這種天之驕子才敢如此!
但天之驕子也有害怕的人,比如驕子他爹。
“蕭雲瑾你丫你個兔崽子!”。
一道渾厚的聲音,夾雜著內力向蕭雲瑾的方向吼來。
蕭雲瑾緊握韁繩的手一哆嗦,立馬抬手捂住耳朵。
他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老頭子今天不是去軍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