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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誅心 (1 / 2)

父親踉蹌落魄的背影便是留給柳暮江最後的記憶,一個月後,柳暮江母子便收到柳翰文病死在流放途中的訊息。

柳暮江用平靜的語氣講完了往日慘痛的回憶,蘇若卻聽得驚心動魄。

她雖然知道柳暮江藏著極重的心事,故意接近蘇家,成為蘇長青的得意門生和孫女婿也是有所圖謀,卻未料到他桀驁的脊樑上竟揹負著沉重的血海深仇和不白之冤。

蘇若斟酌著問道:“既然當事之人皆已不在了,你是如何確定幕後指使便是我的祖父蘇長青?”

柳暮江看向窗外蕭瑟的秋意,似乎又陷入了往昔的追憶:“我當時還是少不更事的年紀,一開始也是毫無頭緒,然而經過幾年暗中走訪追蹤,抽絲剝繭,終於被我發現了蛛絲馬跡。

我父親流放當日,先帝便下旨奪情起復蘇長青。聖旨有云,因舊臣失德致天下舉子寒心,科舉乃朝綱之本,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掌科舉之人需德才兼備者居之。蘇卿雖為亡母丁憂,然則國事為重,即日起復為科考主事官,即刻上任,不得有誤。

在整件事中,我父親蒙冤流放,客死異鄉。茶肆掌櫃許鳴暴病而亡,死的不明不白。歌伎酈娘當堂自盡,重金私買試題的兩個舉子也命喪刀下。唯有蘇長青一人得利,免去歸鄉丁憂三年,再度將禮部和科舉大權牢牢握於股掌之內,簡直是佔盡了天時地利。事後,先帝更是贊他力挽狂瀾,多年為國選仕,任勞任怨,心胸坦蕩。蘇長青藉機更上一層樓,加封翰林院大學士,一舉成了先帝的心腹重臣和清流領袖。況且,蘇長青當時雖歸家丁憂,但他與諸位考官有多年的同僚之情,又對科舉策論出題的思路一清二楚,只要私下閒談時不經意地打探出幾句口風,便定能猜中考題。知曉考題又能在此事中名利雙收者唯有蘇長青一人,因此他必定是幕後真兇。”

蘇若起身與柳暮江在窗前並肩而立:“不錯,而且仔細一想,此事還有許多貌似鐵證的關節,實則含糊不清。其一,這世上雖確有醉茶之人,然而你父親本就好茶,紫筍茶又是他早就喝慣了的,常年飲茶之人怎會在喝了酈娘烹的紫筍茶後突然醉茶?而且還一夜不醒。實在是不合常理,只怕是酈娘揹著你父親在茶碗裡放了迷藥所致。”

柳暮江握住蘇若的肩頭,眼中露出幾分欣慰:“若兒果然心思靈慧。”

蘇若皺了皺眉,又道:“不過其二,若是你父親被下了迷藥,毫無記憶,應是昏睡了一夜,那酈娘又如何得知你母親的閨名?”

柳暮江的目光凝視著天邊的晚霞,似乎想刺破厚重的絢麗雲層,看清內裡的真相,他嘆道:“我父親當日舍給酈孃的荷包就是我母親一針一線繡的,荷包的內褶裡不光繡著我父親的字,還繡著我母親的名。酈娘有心構陷,自然不會放過他隨身之物的細枝末節。”

蘇若點點頭,只覺得柳暮江清癯挺拔的身形甚是孤單,她不自覺地走近兩步,發現自己只堪堪到柳暮江的肩頭。

柳暮江低頭看了看蘇若,又道:“我也曾追查過酈娘和許鳴的家人,想從他們口中旁敲側擊出些許真相,多年奔波,終於查到些皮毛。原來許鳴雖與我父親是同鄉,但他十八歲便遠離故土,最後在青州娶妻安家,又輾轉來都城開茶肆生意。而酈娘來都城前,也是在青州的玉春樓做歌伎。”

“那這麼說來,酈娘和許鳴在來都城前就已經認識了?”

柳暮江搖頭道:“這不好說,但有一個人必定認識他們二人,也是他將酈娘和許鳴勾結在一處,狼狽為奸陷害我父親。此人也是青州人,是酈娘在玉春樓做歌伎時的一個恩客,名叫蘇安。”

蘇若的眼皮驟然狂跳:“你是說蘇府的管家蘇安?”

“不錯,蘇安不止是蘇府的管家,更是蘇長青唯一信任的心腹之人。”

蘇若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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