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太過沮喪,宗室人口孳生,丁口越來越多,覺羅都不禁外官了,有一日宗室也會的……”
福松嘆了口氣道:“姐,我曉得自己擔心的太遠了,可弟弟實不想兒孫混吃等死,或是隻能往族親、姻親處打秋風。”
這種日子,自己直不起腰來,也給旁人添麻煩,不是立世的道理。
舒舒道:“等你自己熬到了一品,自能蔭兒孫,再往後,曾孫子、重孫子輩的前程,那就隨他們去。”
福松也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聽到這裡,振作起來,道:“姐放心吧,託您的福,我這起步已經比旁人強出太多,入仕三十年,就是踏踏實實升轉,也能熬到二品。”
他又想起了牛的事,看著舒舒,就有些狐疑。
只為了奶食,不會專門叫了他過來。
姐弟打小一起長大,彼此太熟悉了。
外人瞧著,不會懷疑什麼,因為舒舒在外頭張羅的這些,什麼百望山的莊子、大興的莊子,都是吃喝為主。
大家說起來,只會說舒舒這位皇子福晉在吃食上精心。
可是福松曉得,自己姐姐是個不愛費事的。
但凡有什麼費事的地方,肯定是有更好的收益。
可是這收購牛奶,製作白食,收益是什麼?
舒舒沒有急著說話,吩咐核桃道:“去膳房挑個冰鎮西瓜來。”
核桃應聲下去。
舒舒似乎陷入回憶,就道:“十七阿哥入秋就要種痘了,明年十八阿哥種痘,後年豐生他們也要種痘,可是‘水苗法’也好,‘旱苗法’也好,都不是萬無一失,我想起一件事來,那是四、五歲的時候,有一次跟阿瑪去南苑看牛圈,而後牧人安排他額涅給我拿奶皮子吃,我看到了他額涅手上有疤點兒,當時問了一句,說是小時候被痘牛傳的,不過因禍得福,後來京城痘疫,她家裡沒了好幾口,她都沒傳染上……”
這個牛圈是真的存在的,隸屬慶豐司,只是前些年挪到皇城裡了。
其他的,則是舒舒編的。
四、五歲,記憶恍恍忽忽的,可進可退。
牧人的老額涅,這個年歲,就算找到這戶人家,老太太也未必在世。
福松立時明白了輕重,卻沒有想到功名利祿上,只當是舒舒為了豐生幾個,才這樣用心。
他問道:“姐想要試試更穩妥的種痘方法?”
舒舒點頭道:“眼下的人痘,即便溫和許多,可是也有傷亡,我不敢想,頂好在豐生他們兄弟種痘之前,找到更安全的法子。”
福松聰慧,想到關鍵之處,道:“姐沒有讓阿瑪盯著此事,是擔心功成了,功績太高?”
“人痘”推廣了十幾年,還沒有得全功,就是因為成本太高了。
成熟培育的痘苗要十來兩銀子,除非是鄉紳富戶,否則百姓人家壓根就種不起痘。
要是真的換成痘牛身上的痘,這收集起來,就比痘年才能採集的人痘方便多了。
舒舒點點頭,道:“所以此事你來‘發覺’,過後九爺私下裡請旨,看怎麼試看,要是真有功績,大頭就敬皇上。”
小頭的話,就是九阿哥跟福松身上。
福鬆起身道:“我曉得了,姐你放心吧。”
要師出有名,還要速度快。
姐弟自有默契,就撂下此事。
九阿哥從園子裡回來,聽舒舒說讓福松去收牛奶,看了眼外頭天色,道:“這大伏天的,折騰福松做什麼?府裡閒人那麼多,叫旁人盯著就是了。”
舒舒道:“找個由頭罷了,怕人閒著難受,給他找點活兒,分散分散精神。”
九阿哥也曉得福松對科舉抱著念頭,即便自己前程有了,也是手不釋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