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髒血傷害過多少無辜魔種嗎?」繆梨反問。
「它們餓了,需要吃的。」奢玉道,「多吃一點,我的力量就多一點,才能出現在你面前。」
他溫聲道:「你喜歡的那些教授和學生,我一個都不讓它們碰。你的子民,我也從來不碰。」
奢玉說著話,周身忽然氤氳出清晰的血氣,抬頭一看,才發現那頭的戰鬥已經結束。
他的嘍囉灰飛煙滅,世歲安然無恙。
非但安然無恙,魔王手臂上還環繞著兩條閃閃發光的寒冰鎖鏈,鎖鏈蜿蜒過來,一直尋到奢玉身上。
奢玉的兩邊肩胛之下狠狠扎進鋒利無比的倒鉤,他的血肉被扎透了,鎖得堅深。
世歲發力,一把將奢玉拽倒在地。
身體不受控制往後傾斜之前,奢玉飛快放開扣著繆梨脖頸的手,如同墜落的燕,拖行在地,一路拖到世歲腳下。
世歲的衣袍在與髒血的纏鬥中弄髒了,他視若無睹,一雙眼睛只盯著奢玉,寒意透骨。
他彎了腰,如法炮製地扼住奢玉的頸,卻沒有吸取這位黑暗之主手下留情的假仁慈,五指一點一點收緊,再緊些許,奢玉的喉嚨必定應聲而斷。
「你不喜歡我。」奢玉望著世歲,一邊說話,一邊不受控制地發出嘶嘶聲。
這樣的情形,他臉上還是沒有哪怕半點懼怕的顏色,或者不要懼怕,憤怒也好,嘲諷也好,歇斯底里也好。
通通沒有。
他平靜得如同只是受了一點點無關緊要的小罪。
「你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就不喜歡我。」奢玉道,「剛好,我也一樣。」
大概痛苦到一定程度,他開始說胡話了。
「可惜你現在殺不了我。」奢玉道,「我哪有……繆梨重要呢?」
世歲一聽,馬上望向繆梨,這才發現繆梨雖然逃脫奢玉的控制,但已經神智全失,軟軟地躺倒在地。
她身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籠罩上一層揭不去的寒霜,寒霜越來越厚,終於成片相連,變作堅冰,將她重重包裹。
就像從前那些被世歲碰過的魔種。
世歲只有碰繆梨的時候才會沒事,但現在,連她也無可倖免。
「怎麼會這樣?」世歲放開奢玉,飛快趕到繆梨身畔,伸手觸碰,只碰到無法融化的冰冷。
他的臉失了血色,催動魔力,希望能夠打破這可怕的寒冰,終究徒勞無功。
世歲再一次望向奢玉,眼中暴雪肆虐:「你做了什麼?」
「什麼也沒做。」奢玉道,「只不過把你這些日子施加在繆梨身上的苦痛激發出來,她沒察覺,你沒察覺,不代表不存在。繆梨變成這樣,不因為我,是因為你,世歲。」
世歲瞳孔一縮,雙眸隨即失了焦距。
奢玉把火種往地上一拋,血紅的小珠子滴溜溜滾到世歲跟前。
「做個選擇題。」他道。
「你吃,頑疾去除,從今往後,碰誰都不會有事,繆梨也不一定會死。」奢玉慢慢悠悠,溫文爾雅地道,「她的冰凍不比其他魔種的冰凍,一個月醒不過來,三年半載也未必醒得過來。五十比五十的機率,可能從此長眠,可能哪一天忽然睜眼。」
「如果給繆梨吃,她馬上能醒。代價是從今往後,你永遠無法觸碰她。」他加了重音,「永遠。」
世歲沒有說話。
他愣愣地聽著,視線發直,投在冰封了的繆梨臉上。抬起手想隔著冰碰她,發現手髒,在衣袍上擦一擦,才慢慢貼在那堅冰之上。
好冷。
「繆梨永遠不醒,對你又有什麼好處?」須臾,世歲問。
他已恢復冷靜,憤怒憎惡的情緒統統消失,好似戴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