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繆梨道。
她虛虛扶了一下空氣。看著是虛扶, 實際在把立在她身邊的翡光推開些。
阿瑟的動作倒快,架不住翡光動作更快, 早在繆梨一晃時,翡光就破天荒地主動拉了她一把。看著像幫助, 但繆梨本來可以站穩, 被這麼一拉, 頓時倒歪在他身上。
放在以往, 翡光早已閃開,這次竟不躲不避,任由繆梨歪著。
古怪。
繆梨立馬站直, 看了一眼翡光所在的位置——當然什麼也看不見, 隨即對阿瑟道:「走吧。」
山洞之外的灼熱又一次席捲了繆梨。這座島嶼存在著不可思議的晝夜溫差,白天炎熱無比,夜晚竟會降溫,彷彿底下的巖漿到了晚上也需要下班休息似的。
繆梨很懷念昨晚的溫度,現在外頭熱得厲害, 巖漿讓天幕的太陽都顯出兩分軟弱,她沒有手帕,只好用手背抹去額頭的汗。
阿瑟走得很急,不時東張西望,距離山洞越遠,他臉上的焦慮越是明顯。
繆梨很淡定。親身經歷了一次屠龍,想到可能發動突然襲擊的那個大傢伙,她充其量有點緊張,卻沒生出多少害怕。
他們兩個平安無事地到達岸邊,上了船,阿瑟開始往口袋裡裝食物。
他注意到繆梨站在那兒盯著甲板看,開口問:「怎麼了嗎?」
繆梨彎腰,從甲板上撿起一顆滾落的珍珠,示意阿瑟瞧那珠寶堆:「少了。」
阿瑟這兩天從未帶過珠寶回山洞,有目共睹,可是船上的珠寶卻莫名少了一半。
阿瑟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反倒釋然:「這下你肯相信我了吧。」
除了龍,還有誰能動這些珠寶?
繆梨笑笑,不置可否:「弄不好是你藏在了別的地方。」
「膽敢連珠寶都不給龍剩下,恐怕龍拼了命也要宰了我。」阿瑟也笑了,「我只想活命,對財寶沒興趣,你不用懷疑我。」
繆梨毫不委婉的懷疑無疑很冒犯,阿瑟生氣也不奇怪,但他沒有生氣,繼續埋頭幹活,末了把裝了大半的口袋往上提,掂掂重量,覺得差不多,招呼她往回走。
直到回程龍也沒出現,這似乎減輕阿瑟不少的負擔,回山洞的路上他不再左顧右盼,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繆梨身上。
她始終在等待龍,他看得出來。她的瞳孔漆黑得像潑上白紙的墨,有種出離的倔強與反叛。
「沒看見龍,很不甘心?」阿瑟笑著問。
「沒有特別不甘心。」繆梨道。
「但總歸不願意留在山洞裡苟且偷生。」阿瑟道,「對你來說,沒有親眼看見真相是遺憾,我卻覺得慶幸,因為沒什麼比好好活著更——」
他的話被一陣巨大的骨翼扇動聲打斷。太陽光被突如其來的廣闊陰影遮蔽,陰翳覆蓋在他臉上,繆梨從他眼中看見了深深的震驚與恐懼。
是龍。
繆梨感覺一股戰慄在骨骼之中震盪開來,身體瞬間做好應戰準備,只等她看清那頭龍的真面目——釀造了諸多悲劇的龍——魔法就會從她手心呼嘯而出,扎穿它的頭顱。
阿瑟猛地扯了繆梨一把。他力氣出奇地大,比拽著剛上島的繆梨逃跑那次更大,繆梨不設防,險些被他拽倒,要扭轉手腕,一時竟扭不動,當即語氣堅定地道:「放開我。」
「快走!」阿瑟顧不上跟她說許多,只奮力往前跑,「回到山洞就安全了!」
繆梨抬頭往天上望,看見天幕不知何時聚攏了大片大片黑雲,龍的骨翼隱隱約約從黑雲中閃過。
她皺了下眉,直覺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究竟哪裡不對,隨後環顧四周,尋找翡光。
危急關頭翡光還藏什麼藏,當然果斷現身出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