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父母之間每年打電話的次數屈指可數,父親忽然聯絡我,我心裡那股買房的喜悅,立刻煙消雲散。
但他的電話又不得不接,於是我走到院子裡的鞦韆上坐下,才接通了電話。
“喂,餘斌,聽說你去雲城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和我們倆商量一下?”
父親語氣裡,帶著明顯的不悅。
我嘆了口氣,在外面漂了這麼多年,我早就習慣了報喜不報憂,他們一直以為我在外面混得挺好,但其實好個屁。
但和他們說了又有什麼用?!
除了替我擔心,什麼也解決不了,所以這麼多年,我都習慣了把委屈和壓力一個人默默消化。
“您怎麼知道的?”我有些愕然,反問了一句。
“菲菲不是發了條朋友圈嘛!你媽有她wx啊!好端端的大都你們不待著,沒事跑雲城幹什麼去?去了還不是得重新開始啊?你都多大了?”
我笑了笑,心想多大也能重新開始。
如果換成以前,我和他肯定又吵起來了,但經歷過他住icu那次之後,無論他說什麼,我都不再針鋒相對。
或許,這就是成長吧!
我沉默了數秒,決定耐心地給他做思想工作:
“爸,是這樣,菲菲工作調動了,公司給她升職加薪了,但必須要來雲城,所以我也就跟來了。”
“哎,你說你這孩子,大都離家就夠遠的了,現在雲城不更遠了嘛!”
我笑笑,“現在飛機這麼方便,菲菲又是空姐,我坐她們航空公司的飛機,都有折扣,便宜著呢!”
我這麼說,其實就是為了讓他老人家安心。
“對了,爸,我和您說件事……”
我猶豫了一下,決定把在雲城買房的事和父親說一聲,畢竟買房可是人生大事。
我已經做好了他不理解我的準備,在他看來,老家有一套房子已經足夠了,沒必要再折騰。
果然,他的話橫著就出來了。
“你有錢願意買就買,反正我沒錢,不會支援你的。”
我毫不意外,說:“沒關係,我能拿得出來。”
父親一時詞窮,沉默了一陣,悶聲說:
“餘斌,那我問你,房子寫誰的名字?”
我愣了一下,“寫我們兩個人名字啊!”
“蠢!”
父親低聲訓斥了我一聲之後,繼續說:
“首付是你出吧?那貸款誰來還?”
“我們倆一起還啊!aa。”
這一點林菲菲主動和我說過,貸款和我一起還,我一想貸款每個月才2000出頭,不足為懼,於是便被我拒絕了,可她依然堅持。
父親哼了一聲,語氣中充滿了不悅:
“不管你們倆誰還貸款,既然首付是你拿的,那房本上只能寫你的名字。”
“房本寫誰的名字重要嗎?”
我沒忍住,聲音有些大,說完才意識到分貝有些過高。
我看了看左右,把聲音壓低了一些,說:
“爸,您不能這麼說,這個房子,菲菲也貢獻了一份力,我覺得寫兩個人的名字沒什麼。”
我怕吵到她們,於是站起身,往院子外面走去。
我推開那扇斑駁的舊門,靜靜站在院子外面,感受著夜晚的涼意,繼續說:
“爸,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麼,但我覺得你沒必要這麼擔心,菲菲不是那種人。”
父親的語氣裡多了幾分煩躁:“房本上要是寫她名字了,那以後就是夫妻共同財產,這房子可就成了你們共同財產了,現在離婚率這麼高,萬一離婚了……”
他說的這些,我何嘗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