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謀岑斜著眼看看南曦,又看看黃怡,大笑一聲:「哈哈,有意思,本事沒漲,派頭不小。她沒長嘴嗎?得靠你來幫忙說話啊。」
黃怡真想把遠處的保鏢大哥全喊出來,讓老頭見識下啥叫派頭。
又擔心一時意氣誤了家裡小祖宗的事,便挺起胸膛,底氣十足說:「你看不上曦曦無非是她火後的派頭,但那由不得她啊。粉絲太狂熱,有些私生飯很變態呢,人保護自己沒錯的啊。咱們這樣說,除了派頭問題,你能挑出她實力的問題嗎?」
黃怡拿出對偶像百分之百的信心,在陳謀岑看來,如同一個不知天高海深的跳樑小丑。
「以她的天賦,原本可以做到你心中所崇拜的高度,無人可比擬的水準。但她自甘墮落,表演始終掙脫不開固定模板。一味追求高產的模板式表演,外行人挑不出錯,而內行資深老人看不到炙熱的靈魂。」
黃怡跺腳大罵:「你個臭老頭胡說什麼呢!」
陳謀岑譏笑:「我是否胡說,你可以問問她。生病的人無論如何自欺欺人,逃避不開真實的惡化。」
黃怡側頭面朝南曦,她多希望看到精緻臉上永遠淺笑的自信,這樣她一定可以懟得臭老頭認輸。
可南曦慌亂閃躲開目光,顫抖的睫羽好似風中孤蝶,找不到落腳之地。
黃怡的心隨著睫羽一下下抽痛起來,她家永遠驕傲的小祖宗怎麼了?曾經南家一切瀕臨倒塌,南曦都沒如此啊!
不,她不信,一定是臭老頭胡說擾亂人心。
「別在意他的話。」黃怡拽下南曦死死拉住陳謀岑的小手,雙手將其護在其中,搓動幫小手取暖。
搓著,黃怡愈發不甘,梗起脖子對陳謀岑說:「你的話代表不了什麼,比不了專業認證。我們曦曦拿了三次金鹿獎最佳女主角呢,獎盃是實力的證明!」
陳謀岑似聽到天大的笑話,笑得渾身直顫。待笑夠,毫不留情地戳人軟肋:「真如你所說,流量刷出的獎盃代表權威,她為什麼不敢回話?」
跟上來的孫紅光看得不落忍,推推陳謀岑後腰:「老陳行了,你難道要親手毀掉你最得意的驕傲嗎?」
陳謀岑拍掉孫紅光充當爛好人的手,嗤之以鼻地掃眼幫忙說話的兩人,殘酷道出心中決定:「我的驕傲脫離真實生活,逐日活在浮誇假象中,這樣的驕傲不要也罷!」
黃怡反口還嘴:「我們還不要你呢!臭老頭,只會沽名釣譽!」
「別說了。」
南曦輕輕捏下黃怡手背,冷汗沁滿兩人手心。
陳謀岑甩開孫紅光的拉扯,頭也不回地決然離去。
望著老人離開的方向,南曦默默垂下手臂,心底如同有顆顆大小不一的珠子砸落。以為難受可以很快過去,忍忍即可。可忍過了短暫急促的悲慟,迎來長久令人窒息的慾念。
曾經在陳謀岑指引下,生根發芽的渴望,追求純粹藝術表現的渴望,它又讓陳謀岑以殘暴的方式喚醒。
特色香酥雞餐館中,南曦戴著口罩、墨鏡雙手托腮,杏眸靜靜凝視著黃怡吃掉一隻雞腿,又一隻雞腿,接著雞翅,又一隻雞翅。
大半個雞下肚,黃怡滿足地摸摸肚子,打個飽嗝。大大灌口可樂,重新投入戰場。
擰掉雞脖子,握在手裡甩甩,意味深長說道:「你啊什麼都好,就是太犟,非要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吧,成天挺著脖子昂著頭準時打鳴。問題沒人記你的好啊,時代變了,人們對於喜歡發出噪音且情商低的物種很煩,知道吧。」
說著,圓圓的眸子瞄眼南曦,確定她還在看,特意張開大口給雞脖子咬成兩半。吞入其中一半,嘎吱嘎吱地嚼得倍香。
「喏,雞脖子分你一半,咱倆咬著老犟脖出氣。」
南曦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