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歐陽昭明在這裡,把這件事情轉交給他,寶意自己就不用頭疼了。
她想著,對冬雪說了聲:「我們過去。」
「大人,永泰郡主來了。」歐陽昭明原本背對著那個方向,聽見身旁的人提醒,於是轉過身來。
他見到寶意在朝這邊走來,她身後的馬車也由小廝拉著往這個方向來,至於那些載滿東西的車則停在原地沒動。
來到歐陽昭明面前,寶意先同他見了一禮:「歐陽大人。」
歐陽昭明看著她,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等寶意抬起頭來時,他第一句便對她說:「郡主昨日畫的荷花圖,可真是一鳴驚人。」
「……」
寶意想到自己作的那幅畫,所有人都瞧見了,京中有關於她的聲音肯定不會少。
可是沒有想到歐陽昭明見到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居然也是這個。
那幅荷花圖昨日由五公主帶回了皇宮。
她一回宮先去了青鑾殿。
本想同母後說今日見聞,沒想到父皇也在。
成元帝見了女兒,便問起今日在寧王府賞花宴如何。
聽她帶了寶意畫的荷花圖回來,又讓她開啟看看。
結果一看之下,成元帝就打算扣下,自己欣賞兩天再還給女兒。
寶意畫的荷花圖配上應靜書的詩,正好搔到了成元帝的癢處。
他喜愛地將畫帶回了御書房。
當晚歐陽昭明入宮覲見的時候,便被成元帝拉著一起看了寶意這雛鳳初鳴之作。
成元帝知道寶意師從霍老,不像其他人那樣只以為她是像老寧王。
歐陽昭明卻想到寶意從在後山找霍老,誤入自己的院子到現在,她認識霍老跟隨他學習不過才多少日子,就已經能畫成這樣。
在此道上,她已然是個天才,難怪霍老會這般喜歡她,什麼都給了她。
霍老從沒收過弟子,以他的身體狀況,寶意可能就是他的唯一一個弟子了。
在生命的盡頭,能夠遇到一個可以繼承自己全部衣缽的弟子,對他來說是多麼快慰的事。
「大人謬讚了。」
寶意也就順著歐陽昭明的話應了他,「我跟著老師,還有許多要學習的。」
她說著,正要同他說自己今日過來的目的,就看到站在歐陽昭明身旁的少年。
歐陽昭明見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後,於是說道:「阿離,還不拜見郡主?」
那穿著監察院的黑衣,覆面的破布已去,露出一張面孔的少年立刻單膝跪下。
少年的聲音還在變聲期,帶著幾分沙啞:「見過郡主。」
寶意讓他起來,又看了看他的臉。
這少年臉上的瘡疤比起初次見他的時候已經好了很多,看來昨日空聞大師下山起碼去了三處地方,一處是寧王府,一處是槐花衚衕,還有一處就是歐陽昭明的府邸了。
寶意真心實意地道:「空聞大師醫術高明,想來再過些時日,他臉上的瘡疤就能全好了。」
「是啊。」歐陽昭明說,「面目不可憎,在我身邊就能派上更大的用場。」
鍾離——不,現在應該叫歐陽離了——站起了身,歐陽昭明收了他做義子,只改了他的姓,卻沒有改他的名。
「這是讓你警醒,若是自身的實力不夠,那什麼都是留不住的。
「只有強大起來,在你身邊的才不會離你而去。」
他回想著歐陽昭明對他說的話,默然地站在一旁。
歐陽昭明那日一見他,就有了收他入麾下的心。
連霍老都定下了繼承人,他或許也該開始培養一個。
現在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