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放下了手,意識到自己不是找了一個強有力的盟友,而是沾上了一條毒蛇。
可笑她原本還想藉助他們的力量,來達成自己的野望,可是現在看來,雙方完全不在一個平等的位置上。
不平等,就做不了夥伴。
在這些東狄人眼中,他們只是操控者跟傀儡的關係。
侍女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大概是柔嘉的神情太過凝重,令她再次笑出了聲。
她一面輕笑,一面從柔嘉面前轉開,再一次來到了桌前拿起了水壺:「郡主也不用把事情想得那麼嚴重,這不過是你我合作的籌碼。」
她說著轉過身來,望向柔嘉,「郡主若是好好合作,那麼這件事就永遠只有你知我們知。而你想做什麼,想要在這北周爬到什麼位置,不僅僅做一個寧王府的養女,嫁到臨州的陸家去度過一生,我們也能幫你。」
她這句話觸動了柔嘉的心。
當柔嘉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面前的侍女已經變回了採心的神態,用著採心的聲音對自己說:「小姐,那我出去提水了。」
說完之後,她不等柔嘉再說什麼,就拎著空了的水壺從帳中走了出去,彷彿也完全不擔心柔嘉會把她跟先前的動亂有牽扯的事情說出去。
現在他們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要麼一起活,要麼一起死。
柔嘉移動腳步,向著前方走去。
她一步一步地來到了榻前,接著跌坐在榻上,手在不住地顫抖。
她低頭望向自己的手,這具年輕的身體像她,又不是她,否則如何會如此經不起風浪?
只是這樣一個變故,都讓她的手顫抖。
若是換了前世的她,便是殺了陳氏這件事情被人發現,她也不至於慌亂至此。
柔嘉低低地罵了一聲「廢物」,將這手甩在了身後。
手背撞到了床榻,傳來一陣疼痛,這令她惱怒,也令她恢復了清醒。
事已至此,後悔無益,她便更要奮力向上走了。
只有自己站到了高處,擁有了權力,才能夠反噬這些想要將她當做傀儡的人。
他們是毒蛇,她又何嘗不是蠍子?
柔嘉想著,從懷中拿出了那藥瓶,裡面裝著的正是那日月重闕給她的「封喉」。
原本她無人可用,現在好了,有這麼好的一個東狄女子在身旁,自然是要用到極致。
等到「採心」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似是在跟眾人打過招呼,又再拎著水回來,柔嘉就坐在榻上,抬頭望向她。
「採心。」柔嘉鎮定自若,彷彿先前的對話從未發生,她朝著少女露出一個微笑,說道,「你過來,我有一件事情要交給你去做。」
——
寧王妃服過藥,在帳中休息了一下午之後,等到用晚膳的時候醒來,總算感覺精神好多了。
她一睜開眼睛就發現寶意在旁邊守著自己,一見自己起身,寶意便伸手來扶。
「魚兒?」寧王妃望著她,「你怎麼在這兒?」
寶意扶著寧王妃起來,在她背後墊了枕頭,讓她舒適地坐著。
這些事她都是從前做慣了的,讓寧王妃感到舒服周到,自然就比柔嘉更好。
這又勾起了寧王妃對她的愧疚。
「娘親?」寶意原本想起身去給她倒水,才一動就感到她抓住了自己的手,不由得又在床邊坐了下來,問,「怎麼了?還是不舒服嗎?」
寧王妃對她搖了搖頭:「沒事。」
寶意望著她:「娘親休息的時候,我剛剛跟爹說完話,原本想過來看看你,可是紫鳶姐姐說娘親已經睡下了,我便沒有進來。方才見都快要用晚膳了,估摸著娘親應該也要起身了,所以就讓紫鳶姐姐放了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