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意的第四箭已經搭在了弓弦上。
在前三箭擾亂了這棕熊以後,第四箭一射出,終於射中了棕熊的頭!
底下看著這邊的許多人先忍不住叫了一聲好,隨即可惜地發現,這箭是射在了棕熊的兩眼之間。
這兩眼之間有硬骨擋著,箭矢深入不了多少。
若是能像方才那樣,第一箭就射中眼睛,造成的後續傷害才更大。
寶意反手再去摸箭筒,卻發現箭筒中只剩下最後一箭。
而這隻被疼痛更加激怒的棕熊已經開始從看臺邊緣往上爬了,再次引起一陣恐慌。
在遠處戰場的虎賁營將士也沒有辦法來回援。
蕭璟於戰場中聽見這邊的尖叫,挑飛一隻野獸之後回頭望來,神情微變。
「趙衡!」他喚了自己的副手過來,頂上了這個位置,然後轉身便向著看臺方向奔去。
「轉!」
弓箭手方陣,謝易行也發出了指令,讓站在後排的弓箭手轉向看臺邊緣的棕熊,發出一波攻擊。
這距離更近的箭矢扎進棕熊的皮肉裡,把它生生紮成了刺蝟。
那些被掃飛出去的將士掙扎著坐起,在箭雨中看到四皇子要回來犯險,都嘶聲喊道:「殿下不可!」
寶意聽見聲音,分神往蕭璟那邊看了一眼,然後搭上了自己的最後一箭。
纏繞在她手指上的弓弦再次拉緊,少女瑩白的手指已經被破了,血順著弓弦流下來。
她對準了那隻熊,箭尖略略下垂,將這最後一箭瞄準了棕熊的心臟。
火光電石之間,寶意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念頭——
這些野獸突然發瘋,還目標明確的朝著看臺跑來,跟自己在夢中所見上輩子父親的馬發瘋,徑直朝著林子的東南方向跑去,難道不是一樣嗎?
看來自己回來,為了父親做了一些佈置,顯然又是影響了這一世的事情走向。
夢中父親墜馬受傷的事不會重演,但是今日這野獸發狂會造成何等的傷害,卻暫時無法估計。
此事需快快了解,再去抓兇手。
兩輩子做這樣的事的人,定然是同一批。
寶意收攏精神,再次心眼合一,在那棕熊把面前的將士拍開的時候,整個人進入了最佳狀態。
她在竿上一鬆手,這最後一箭也飛了出去,自高處挾著疾風肅殺而至,精準地命中了這棕熊的胸膛!
這一下威力之大,箭尖不光穿透了那厚實的皮毛,而且從棕熊的背後透了出來!
棕熊吃痛,動作一頓,發出帶著巨大痛楚的狂吼。
「吼——!!」
歐陽離看著這一幕,心中激動,猶如被一把火點燃——
永泰郡主果然同其他人不一樣,難怪義父會喜歡她。
前來支援的蕭璟還未來到近旁,就看到這棕熊因為當胸一箭而疼痛發狂,顯然已經支撐不了多久。
而寶意站在上首,已經垂下了弓,射箭的那隻手在因為用力過度而不住發抖。
這時,歐陽昭明的聲音響了起來,說道:「動手。」
下一刻,七八個黑衣小吏就冒了出來,其他人竟看不出他們先前埋伏在何處。
他們手執監察院的武器,迎上了這隻已是強弩之末的棕熊。
眾人立刻見識到了監察院的手段。
若說虎賁營的將士是靠力量,那麼這些監察院的官員純粹憑藉的就是技巧。
這隻棕熊身上已經插滿了箭,又被他們所丟擲的鎖鏈纏了一身。
每兩個小吏手執鎖鏈的兩頭,陣型變幻。
四個人沉默地後退,然後牢牢定於原地,手上用力一拉——
這隻棕熊狂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