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意的心懸在了嗓子眼,等著他的判定。
只聽大棋士說道:「這幅畫像是真的,不過——」
眾人心中一緊,聽見歐陽昭明鎮定自若地道:「不過什麼?」
大棋士皺著眉:「不過這畫面上的墨跡過於新了,而這裝裱技藝也委實差了。」
聽到這話,歐陽昭明眼底笑意更深。
他說:「不急,先生看過這幅,再看看第二幅。」
說著,他就從第二個畫匣裡拿出了霍老珍藏的《寒溪照雁圖》,再讓大棋士看。
什麼?
還有第二幅?
不光是大棋士,在座其他人也露出了意料之外的表情。
容嫣公主臉色微沉,歐陽昭明想做什麼,她已經知道了。
這簡直是在明目張膽地戲耍他們。
她看著夏先生目光聚焦於這第二幅畫上,看了比方才更長的時間。
最後退開的時候,他臉上的神色已經不再冷硬,而是變得無比迷惑。
歐陽昭明問他:「如何?」
「是真跡。」
大棋士在此刻根本不能再說「像是真跡」這幾個字。
若說歐陽昭明拿出的第一幅還令他心存疑惑,那他拿出的第二幅同他們東狄所持的真跡就是完全一樣的。
無論是畫卷本身,還是它的修復手法,都極其完美。
修復這畫卷的人,技藝高超,完全不在他父親之下。
他忍不住指著這兩幅圖,問歐陽昭明道:「這是怎麼回事?」
歐陽昭明微微一笑,轉身朝在上首看了半天下方的發展,迫切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成元帝與太后:「啟稟陛下、太后,這第二幅《寒溪照雁圖》是存放於國庫中的、由霍呈祥霍大師修復的真跡,而這第二幅——」他頓了頓,轉過身來,含笑望著大棋士道,「不過只是臣手下能人的仿作罷了。」
仿作?
居然是仿作?
明明有真跡在,還先拿這麼一幅仿作出來讓人鑑定,那東狄棋士還認不出這是仿作,這實在是……太損了!
北周群臣對著歐陽昭明這樣一個人物,實在是又愛又恨——
恨他才情出眾,手段通天,卻不願意做個諍臣,做個能臣。
愛他在這樣的局勢裡,不光逆風翻盤,還幫他們打了這東狄棋士的臉。
「只是一件仿作就如此逼真,連來自東狄的大棋士也看不出來。」
「話不能這麼說,也可能是夏大師的兒子得他的真傳還不夠火候呢,這才看走了眼。」
「也是歐陽大人手下能人多,哈哈哈哈哈——」
寶意聽著周圍的聲音,見歐陽昭明這樣承自己的情,還借了東狄的大棋士來為她試劍,心情好了許多。
成元帝在上頭做出「原來如此」的表情,一派沉穩地點頭。
歐陽昭明看著陷入自我懷疑自己眼力的大棋士,對他說道:「先生不必介懷,以夏大師的眼力,當初在收下這幾幅畫的時候,想來收的定是真跡。只不過東狄同我們大週一樣,都有一段動盪時日,國庫看守不嚴,叫人趁虛而入,以這些假作換走了真跡,也不為奇。」
寶意聽著他的話,將他前後所為都串聯了起來,想清了他破局的步驟。
今日壽宴他先拿出《春山遠居圖》,緊接著東狄拿出了這三幅畫聖真跡,直指他所拿為贗品。
而歐陽昭明知道這幾幅真跡在世上都有三份,他手中的《春山遠居圖》是真,東狄這樣有底氣,他們手中所持的自然也是真。
若是從自證這個角度出發,哪怕是現在就請了爺爺來也不夠。
因此,他直接撕毀了他們的一張《寒溪照雁圖》,咬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