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字二號座上,寶意察覺到了自己左側跟右側兩個人之間的硝煙氣息。
她「唰」的一聲開啟扇子,在扇子後面悄聲問霍老:「爺爺,他們不是一人要一幅嗎?」
她那天去的時候明明記著,歐陽昭明想要的是《春山遠居圖》,而月重闕要的是《四時圖》,兩人之間的目標沒有衝突。
現在兩幅畫一起拿出來拍賣,其他人都退讓了,這最後的得主就誕生在他們之間,兩個人這樣互相抬高價錢有意義嗎?
就剛才二十萬兩買下來,然後回來分了不就好了?
霍老開口道:「你看歐陽像小孩嗎?」
什麼?寶意眼中冒出個問號,轉頭去看爺爺。
霍老繼續看著下方,漫不經心地道,「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當然選擇全都要了。」
祖孫二人說話間,這兩人已經把價格從五十萬一路抬到了一百二十萬,已經超過其他人對這兩幅畫的預估價了。
原本覺得就他們兩個在爭,賣不出什麼好價錢的眾人都被這意外之喜給驚到了,也更加佩服那個敢跟歐陽昭明搶東西的東狄人,想著這個客商是什麼來路。
哪怕是霍老,現在也從一開始的看戲轉變了心態。
同寶意一樣,他也覺得這倆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懂自己協商嗎?
然而歐陽昭明看月重闕就不是什麼好人。
儘管「見血」跟「封喉」兩種藥的來源都是他送來了訊息,才讓寧王府有了一線生機,但東狄人最擅長的就是賊喊捉賊。
這東狄來的毒藥,他一個東狄人,難道不是最有持有的嫌疑嗎?
就是他沒有露馬腳,歐陽昭明也不相信他這樣跑過來就是為了單純的買畫。
所以別人要買這兩幅畫,他不搶可以,但是這個東狄人要買,他就必然要搶。
這樣想的不光是歐陽昭明一個。
原本可有可無的東西,但是在不共戴天的仇人面前,讓他買走他都不願意。
當他們的價格一路抬高,來到一百八十萬兩的時候,場中已經鴉雀無聲。
先前沒有他們入局的時候,眾人對這兩幅畫能拍到什麼價格還有個預估,可是現在見著這兩人根本不像是為了畫,彷彿單純就是借這個鬥上了,他們也不知道這價格究竟會去到怎樣的高度。
寶意不由得想起歐陽昭明剛剛問自己今天帶了多少銀票。
買下這兩幅畫顯然是他自己的私人事務,不可能動用到興隆錢莊裡屬於北周的銀錢。
最後他買下來的話,顯然就要自己付錢了。
寶意腦海里轉著這個念頭,見到爺爺朝著月重闕一抬手。
月重闕原本想要再次出價,看到霍老的動作,一時停了下來。
「霍老?」
寶意見他看了過來,聽爺爺對他說道:「行了。」
然後又再轉向歐陽昭明。
寶意立刻往後一靠,露出了位置,讓爺爺可以跟歐陽昭明直接交流。
「都別叫了。」霍老對他說道,「就當給我個面子。」
他算是看清楚了,今日這麼兩個人進來,就是來擾亂秩序來了。
若是他日趙顯清的其他畫作再流入到市場上,一幅完整的畫作卻拍不出這兩幅殘破不堪的畫卷的價格,那叫已經作古了幾百年的畫聖該做什麼反應才對?氣得掀了棺材板,從地底下爬上來嗎?
由他開口阻止兩人,這兩個喊價都喊出了殺伐之氣,完全不把錢當錢的人終於停了下來。
霍老見狀給了寶意一個眼色,讓她再去收尾。
底下的大供奉已經在等著了,如果一百八十萬兩三次確定都沒有人超過的話,那麼這兩幅畫就將以一百八十萬兩黃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