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禾,你怎麼又在晚上動針啦?我說的話呀,小琪都記得,你偏就不記得!」
阿窈這些日子不能時常出門,快要被悶壞了,只能在屋子裡面折騰,過過嘴癮。
那丫鬟連眉毛也不曾動一下,只是四平八穩地道:「姑娘外面的衫子破了,我得補上去。」
阿窈還沒說話,就見另一個面貌黝黑的丫鬟過來了,手上還端著藥碗。
阿窈的臉立刻垮了下來。
「姑娘喝藥。」
阿窈看著這碗湯藥半天,這熬成的湯藥又黑又苦,很是不招她的待見。
「我已經好了。」
那丫鬟眉眼憨厚卻是難得的堅持:「大夫說了,必定得喝完這一幅。」
阿窈跟她對峙了一會兒,自己脖子都酸了,這丫頭拿慣了刀劍的手卻沒有半分晃動。
阿窈沒柰何,只能投降:「好吧,我喝——」
旁邊剛停了湯藥的小琪一臉幸災樂禍:「姑娘看,早些喝了不就沒事了嗎?」
誰知阿窈磨磨牙齒向她森森冷笑,燈下閃著的寒光,讓小琪立刻識眼色的噤聲不語。
等到差不多好了,阿窈也時常出外走動,因著她言談爽利,開言先笑,且有了田生一事,更覺得這女娃娃能下水去救素不相識的人,品性定然不錯,便也願意同她有些來往。
只是比起京城裡面,這日子,到底過得沒那麼有趣。
阿窈平時便是個喜歡折騰的人,眼見沒了生意,就把目光對準了這個院子。
要說搬到鄉下的一大好處,就是屋子和院子比先前大了好幾倍。
這家的院子前後能走十來步,前院裡頭長著兩棵枝繁葉茂的桃樹,即便沒人打理也生得鬱鬱蔥蔥,樹蔭覆蓋了大半個前院,另有幾竿竹子隨風搖曳,婆娑生姿,後院卻荒廢著。
阿窈便問臨近的孫家伯母尋了些菜種子,又買了些小雞崽,在後院西頭圈了塊菜地,又在後院東頭蓋了雞舍,開始在孫伯母的指導下種菜養雞。
很快,她領教到了江素素當初進廚房的感覺,院子裡頭這回熱鬧起來,總能聽見孫伯母無奈地喊聲:
「阿窈,菜不能種這麼擠,得松著點!」
「哎呦姑奶奶,澆這麼多水那菜得淹死!」
「雞不能這麼喂,餵一頓都得撐壞了!」
也許是沒了必要學會種菜餵雞這項技能的必要,阿窈努力學了好幾天的種菜,眼見孫家伯母一把年紀,被自己笨得痛心疾首,滿地剛出芽的嫩苗苗東倒西歪,自己也是頭暈眼花。
好在一忙,就忘了一些事,阿窈決定,還是繼續忙下去比較好。
這天早上,她一如既往跟菜地較勁,忽然聽見有馬嘶鳴的聲音,便眯起眼來朝外面看過去。
鄉間多見的是牛與騾子,牛能耕田,騾子可以拉人,至於馬,價格實在太貴,也只有附近京城來人巡視自己的莊戶時候,才能用的到。因此如今外頭出來一匹馬,阿窈也覺得奇怪。
夏日太陽的光正盛,人人都恨不得敞開了懷,少穿上一些,這個人卻全身上下都裹得嚴嚴實實,佝僂著腰,有些老態的模樣。
阿窈只是往外頭一掃,就停住了。
她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忽然回過頭跟旁邊的丫鬟說:「我忘了個東西在孫大娘家,先去拿一下。」
丫鬟不放心,卻被阿窈搶著說道:「孫大娘家就在旁邊,我去去就回來。」
果然,她站在這裡就能看見阿窈進孫家的門,因此也就不再堅持,繼續低頭完成自己的任務。
阿窈只在孫家門前晃了一下,就往旁邊一個僻靜地方鑽過去。
要在平時,她連少人的地方都不敢去,這會兒卻全都忘在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