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玹胤的母親連欽有一位哥哥,名叫連唐,六年前醫術便已大成,而今更是爐火純青。張玹胤失血不止,是連唐將他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
連唐看著他這個親外甥不人不鬼地躺在床上,不免為他唯一的妹妹連欽哀嘆。
昔日連欽被南遂國皇子慕容歷欺騙利用,連家家破人亡,連欽卻身懷六甲,她本欲帶著這個孩子一起死,天可憐見,被倏淵國定國大將軍張隋所救。
是張隋給了連欽重生的希望,連欽本已打算忘記過往,和張隋在一起,奈何命運弄人,連欽再度面臨和至愛之人生離死別。
這個孩子成了連欽唯一的念想,連欽若尚在人世,定看不得他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模樣。
連唐長嘆一口氣,他無法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只在張玹胤醒來後問了他一句話,“你雖未曾叫過張隋一聲父親,但沒有他,你母子二人早已成為了河中亡魂。我已經查清了當年真相,張隋的仇,你報是不報?”
醒來後就不發一言的張玹胤聽見這句話,緩緩抬頭,“是誰?”
整整六年,連唐臥底敕東國,接觸上流權貴,終於查明當初暗算定國大將軍張隋的人就是南遂國皇帝慕容歷的寵妃,柔妃李柔,以及她在朝堂的哥哥,李悍。
李柔雖是嫉妒心重,但這背後少不得慕容歷的推動和預設,究其根本,慕容歷才是害張玹胤從小失去親人的罪魁禍首。
連唐眸中劃過一抹狠意,“慕容曆本不該坐上南遂國皇位,是我連家助他掃清障礙,可他卻過河拆橋,毀了我連家,如今也該讓他嚐嚐失去所有的滋味。”
連唐亦是恨的,哪怕二十多年過去,那些仇和怨也不曾被歲月洗盡,連家的仇,就讓他和他的外甥去親手了結。
張玹胤終於回到了那個闊別多年之地。
南遂國皇宮,慕容歷跌坐在大殿上,他看著那人朝他逼近。
那人穿著一身厚厚的狐裘,坐在兩人抬的肩輿上,唇色蒼白,好像一個病弱書生,卻掩不住渾身的戾氣。
直到看清他與他有些相似的眉眼,慕容歷整張臉都變得扭曲,“你,你是……”
肩輿落下,張玹胤負手走過去,雙眸冰冷得沒有一絲感情,他甚至沒有看慕容歷一眼,就一劍刺穿慕容歷的心臟。
慕容歷那句“我的兒……”卡在喉頭,張玹胤洩憤似的將他的頭砍了下來,懸掛在城牆上,又將柔妃和她的哥哥李悍吊上去與他作伴。這二人是生生被吊死的,死前已受了數十鞭,鞭鞭下了狠手,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
張隋的仇報了一半,連家的仇只差最後一個人。
這個人是慕容承漪的生母,虞妃。
當初,慕容歷就是為這個女人,拋棄了張玹胤的母妃連欽。
事事有輪迴,虞妃搶了連欽的位置,也終因生不出兒子被慕容歷厭棄。
虞妃緊緊抱著她那個心智不全的二女兒,這個女兒只比慕容承漪小三歲,心智卻只有三歲,之所以變成這樣,是被柔妃所害。
虞妃一眼便認出了張玹胤的身份,寒意透骨,她彷彿見到了連欽化身為鬼,向她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