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顧依言端坐在元顏悅的身邊，二人之間呼吸交錯，咫尺相聞。
元顏悅低著頭，深吸一口氣後望向他：“衛將軍，許久不見，你還好嗎？”聲音裡帶了些微輕顫，透出絲絲緊張。
衛顧微微點頭，“我一切都好。”他抬眸，復又開口問道，“公主這些日子還好嗎？”
元顏悅聽了衛顧的問話，眸光微閃，低了聲音道：“我一切都好。”她微微側頭，望向窗外夜色，“只是時常思念將軍。”
衛顧聞言，微微一怔。
元顏悅並不覺得自己所言有何不妥，她只是想遵從自己的內心。
於是她直視著他的眼，抿唇道：“將軍就不曾想我嗎？”
她這樣問，語氣雖然雲淡風輕，只攥緊了衣袂的手錶露了心中的緊張。
衛顧的眸子一下子變得幽深，眼底似乎醞釀著千言萬語，可週遭寂靜如斯，此刻他默然無聲的姿態，無聲無息地侵蝕著元顏悅眸底的那一抹希冀之光。
那光，逐漸黯淡，終至消失無蹤。
元顏悅垂下纖長的眼睫，掩住眼中波瀾，輕啟紅唇，似欲言破這令人窒息的沉寂。然，話未出口，衛顧那低沉溫啞的聲音終於打破這僵持之局。
“臣亦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公主。”
聞言，元顏悅眸光一顫，倏然抬起眼簾。
衛顧這樣靦腆的人，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叫人不可置信。
“你……”元顏悅不確定地看著他。
衛顧微微一笑，眼中的璀璨如此奪目，世間繁華盛景皆在其中，一眼萬年莫過如是。
這笑容太過繾綣，元顏悅看得痴了。
衛顧握住她的手，深深地看著她，“公主，衛顧的心中唯有公主一人，自從你我分別，衛顧無一日不在思念公主。”
元顏悅眼底的歡欣雀躍快要溢位來，然而，她心底卻似被一根無形的弦牽制，讓她不敢輕易相信這份突如其來的幸福。她咬了咬唇，輕聲道：“你，當真？”
衛顧看著她，眸光微微暗淡，“是臣虧欠了公主。若公主的心意仍舊未改，臣願自衛府除名，只為守護公主一生一世。”
元顏悅急切地握了他的手，搖頭道：“不，我不願意你為了我，做被家族唾棄的人，我愛的男人要有擔當，敢面對。你若真與衛府決裂，我寧願一開始，從未認識過你。”
衛顧聽後，愣了一愣。他從未見過她如此認真的神情，一字一句，皆是真摯。他緊握她的手微微鬆開，“公主當真如此想？”
“嗯。”元顏悅堅定地點頭，“衛老夫人不同意便罷，只要你心中有我，不再退縮畏懼，總有一日我們能說服衛家上下，讓我堂堂正正嫁與你為妻。”
衛顧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他將元顏悅擁入懷中，眼眶泛起水澤，“是衛顧對不起公主，公主千金之軀，卻因衛某之故，受盡委屈。只要公主不嫌棄，臣願與公主並肩，共度此生。”
元顏悅回抱住他，男子寬大的脊背令人感到安心，她貪戀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衛顧，你本可以過上平淡安穩的生活，娶妻生子，卻因我而身受家中冷眼，母子關係疏離，有家不能回。我才是那個應該感到愧疚的人。”
“公主切莫這樣說，你這樣讓衛顧如何自處？”衛顧捧著她的臉，二人額頭相貼，如同情人之間的依戀，“這一切都是臣心甘情願的，請公主相信，衛顧定當竭盡全力，給予公主最好的一切，絕不讓公主再受任何委屈。”
元顏悅展顏一笑，笑靨瀲灩，勝過萬千繁花。
她一字一句道：“我等你，來娶我。”
衛顧將她狠狠地擁進懷中，這一刻，天空的雪花好像靜止了，嚴寒散盡，再無任何人和事可以拆散這樣一對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