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獻握著石刀的手有些顫抖，陳擇溟握住她的手，輕輕一笑，眼底的溫柔如水波盪漾，“殿下不必顧慮，有殿下在，臣不怕疼。”
元昭獻強忍著眼淚，用石刀小心翼翼地颳去傷口上的腐肉。陳擇溟緊咬牙關，雙眼緊閉，額頭上冷汗不斷滑落。
清理完傷口後，元昭獻用剩下的草藥塗在他的傷口上，眼眶一直紅紅的。
這夜，陳擇溟突發高燒，體內如火焚般熾熱，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更是說起了糊話。
元昭獻見狀，秀眉緊蹙，她顧不得自己疲憊不堪，強打精神，寸步不離地守在他的身邊。
元昭獻撕下兩片衣角做毛巾，沾溼了水後，輕敷在他的額頭上，那熱度燙得她心驚膽戰，元昭獻傾聽著他沉重的呼吸聲，憂心忡忡。
山洞中火光搖曳，將元昭獻焦灼的面容映照得格外蒼白。
眼下沒有任何藥物，她只能不斷地換著毛巾，期望陳擇溟可以趕快退燒。
這樣的動作一直持續到深夜，元昭獻摸了摸陳擇溟的額頭，發現不再那麼燙後稍微放下了心，可她仍舊不敢鬆懈，唯恐他的病情惡化。
她一手握緊了陳擇溟的手，另一手揉了揉自己疲憊的額頭，低聲道：“擇溟，本宮不喜歡欠人，等我們回宮，你想要什麼，本宮都會替你做到。”
陳擇溟迷迷糊糊間抓緊了元昭獻的手，口中呢喃著什麼，元昭獻知道他又在說糊話了，可她突然聽見了一些意味不明的詞彙。
陳擇溟額頭上冷汗汩汩而出，雙眉緊蹙，只聽他斷斷續續道：“母親，不，不要……蕭皇后……殿下……”
元昭獻神情有些疑惑，不明白他夢中為何會喊蕭皇后，但當她再度俯身細聽之時，陳擇溟卻不再說相關的話。
又過了片刻，陳擇溟緊閉雙眼不安地揮手，“殺，報仇！我要報仇……不，我報不了仇，父親……”
元昭獻只覺更加疲憊了，陳擇溟應該是做了噩夢，她想喚醒他，卻又怕他醒來後再也睡不著了。他傷成這樣，應該好好休息，哪怕是噩夢，也比醒著承受痛苦要好。
元昭獻靠在陳擇溟身邊，確認他不再發燒後漸漸睡了過去。所以她未曾聽到陳擇溟後面的話。
噩夢中，陳擇溟看見了陳府滿門的血案，看見陳太醫被蕭皇后賜下毒酒，他目光皴裂，嘶啞著嗓音吼道：“父親，不要喝，蕭皇后是騙你的……”
陳擇溟從驚夢中坐起，冷汗涔涔，雙目赤紅。夢畢竟是夢，他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一切。
陳擇溟動了動身子，有什麼熱度在遠離他，他微微一怔，低眸看是靠在他身旁睡著了的元昭獻。
元昭獻沒了依傍，向一側倒了下去，陳擇溟連忙伸手撈過她，將她的腦袋輕輕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睡著了的元昭獻很安靜，陳擇溟唯一一次這樣近距離地與她相處。
喉嚨滾了滾，陳擇溟抬手撫向元昭獻的臉頰，卻被她臉上的熱度燙得收回了手。
意識到什麼，陳擇溟輕輕拍了拍元昭獻的肩膀，“殿下，你醒醒。”
元昭獻毫無回應，陳擇溟倏地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