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小廝滿面笑容地應聲，趕緊跑去了廚房。
張玹胤將元昭獻抱進了寢殿，她一路由著他這麼抱著，也不反抗也不說話。
直到進了寢殿，僕人問需不需要點心，張玹胤開口道：“不必了，退下吧。”
僕人一愣，趕緊應聲退下。
元昭獻的臉掩蓋在張玹胤的懷中，耳邊聽見他們的對話，恨得咬牙切齒。他明知道她餓了，卻不給她準備膳食。
張玹胤將元昭獻放在了床榻上，隨後轉身準備去給她倒點水。
“首輔大人。”寢殿內傳來元昭獻的聲音。
張玹胤停下腳步，卻未回頭，“何事？”
“本宮要沐浴。”元昭獻聲音裡帶著疲憊，“勞煩首輔大人幫本宮準備些熱水。”
“方才已經叫人去燒了。”張玹胤拿著一杯水走到元昭獻面前，“殿下喝點吧。”
元昭獻啟唇欲言，又覺實在口乾舌燥，喉間發出沙啞的一聲：“好。”她接過，一滴不剩地喝下去。
張玹胤在桌案前坐了下去，開始批閱今日的摺子。
他為了去尋元昭獻，積壓了幾日的摺子，堆了厚厚一疊。
元昭獻默然不語地看著他，她無法想明白，她二人為何能前一刻劍拔弩張，下一刻又如此和諧的共處一室。
很快，兩桶熱水被抬了進來，放在了屏風後面。
張玹胤放下摺子，看向元昭獻：“殿下請。”
元昭獻沒有看他，只是背過身隔著屏風將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脫下，泡進了熱水裡。而之所以不避諱他，是不想讓他起疑。畢竟同為“男人”，有什麼可迴避的？
張玹胤站在屏風之外，聽到水聲響起，便知道元昭獻已經開始沐浴了。
他微微垂下眼簾，掩去眼底的情緒。
元昭獻的衣物上染了血跡，那些血跡被泡進了水裡，水面漸漸變紅。
張玹胤垂下手，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小瓷瓶，這是他隨身攜帶的紫金傷藥。
他開啟瓷瓶嗅了嗅，裡頭是一股熟悉的香味，這裡面特意加了元昭獻身上常用的薰香。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眼。
腦海中閃過的是白日裡他撞見元昭獻穿女裝的剎那。
那一刻，不得不承認，憤怒的同時還有深藏心底的快悅。那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直讓人陷入沉淪，眾生顛倒。
元昭獻泡在水中，熱氣湧上來，一時間竟昏昏沉沉。
她直覺不對，想要起身，卻在浴桶內滑倒。
水花四濺，她看到一道人影急切地想要繞過屏風。
水沒過鼻腔，元昭獻嗆了幾口水，而後急急喊道：“別過來！”原本應該中氣十足的聲音此刻卻軟綿無力。元昭獻心中駭然。
張玹胤腳步一頓，沒有繼續往前走。
“殿下？可是需要下人前來伺候？”
“不用。”元昭獻微微啟唇，低低應了一聲，聲音細如蚊蚋，難以為繼，聽著實在不對勁兒。
事有反常，張玹胤狐眸一眯，毫不猶豫走過屏風。
元昭獻被嚇得半死，連忙將自己的腦袋沉入水中。
張玹胤疾步上前，只看見浴桶水面起伏，冒著大大小小的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