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氤氳著覆上玻璃,透出微弱而朦朧的光線,給靜謐的黑夜增添上一層詭譎。
“保持警惕,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領頭的保鏢握著槍,和隨行者一前一後,將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護在中央。
直覺再不妙,組織上交代下來的任務也必須要完成。他小心推開一扇門,將裡面上上下下搜了個徹底,才朝身後的茶發研究員打了個手勢。
對方走進房間,就著手電筒的光線將這裡打量了個遍,毫不留戀地轉身走人:“下一間。”
回到走廊時,她不禁停住腳步,仔細嗅了嗅空氣。
空氣裡的溼度,似乎又增加了。
“請您速戰速決。”領頭的保鏢忍不住催促道。
沉默片刻,她輕聲開口:“……你的話有些太多了。”
男人神色一滯:“抱歉。”
但不可否認的是,隨著時間流逝,他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甚至隱隱有種危機即將來臨的預感。
他忍不住再次開口:“雪莉小姐,我還是覺得這裡不對勁……”
對方正彎腰翻著幾個紙箱子,聞言嗯了一聲:“那你想怎麼做?”
他想怎麼做?說得輕巧,可這是他能決定的嗎?
示意同伴守著門口,領頭保鏢焦躁地在房間裡踱起步來。
他本來以為這次的任務就是把這名研究員安全送到這裡,再全須全尾地送回去。
事實也的確應該如此。
不用和同行火併、不用面對成群結隊的條子,頂多只需要對付些普通人,再輕鬆不過的工作,怎麼會出這種么蛾子?
這樣說也不準確,畢竟現在除了愈發濃郁的不安之外,什麼事都還沒發生。
……真的什麼也沒發生嗎?
通訊頻道不知何時已經安靜很久,男人猛地打了個激靈,想也沒想地聯絡那些分頭查探的成員:“喂,你們那邊……”
他太急切,說到這裡時通訊才剛接通,耳麥裡卻沒聽見任何聲音。
“混蛋,聽見的話就趕快回答!”
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
茶發研究員從衣櫃裡的紙箱上回過神,轉頭詢問:“出什麼事了?”
“有埋伏。”男人在她出聲的一瞬間就掐掉了通訊,“別再研究那些紙箱子了,跟緊我們,別掉隊!”
對方只是遲疑一瞬,便站起身,快步來到男人身側。
房間門敞開著,手電筒照向走廊,光線映出空氣中翻湧的霧。
室內會這樣起霧嗎?
預想中的敵人是個老練的潛行者,他們沒聽見槍聲,也沒聽見打鬥的聲音,這說明那些失去聯絡的同夥都是一擊斃命……
有東西朝這個方向走來,男人捏緊了握把,盡力使狂跳的心臟平靜下來,沉著地舉起槍,瞄準聲音傳來的方向。
地面上拉起一道模糊的影子。
“砰!”
他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子彈按預計的軌道射出,打在霧裡那個朦朧的影子上,卻沒有出現預想中穿透血肉的聲音。
叮。
被擠扁的彈頭落在地上,被骨碌碌一腳踢遠。
男人驚詫地睜大眼睛,對上捕食者冰冷飢渴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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慄山陽向放下手中被終止聯絡的通訊器。
地上的兩具屍體擠擠挨挨地混在一起。他們都穿著黑色西裝,因此很難分辨哪隻胳膊屬於哪個軀幹,或是哪塊碎肉來自哪個傷口。
如果以用餐為標準,那這隻獵犬的餐桌禮儀一定很差。
然而和從前的模式不同,這毫無章法的撕扯並不為進食,純粹只是發洩憤怒。
廷達羅斯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