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句老話,慄山陽向是個經驗豐富的人。
不僅對於各種死法有著充分了解,在躲避警察或是其他什麼奇怪組織的追捕這方面也不在話下。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實在不喜歡警察,青年大概還會憐憫一下那些在這種天氣值守夜班的警員,註定要抓捕一個抓不到犯罪嫌疑人——他們在他眼裡亮得就像是無邊黑夜裡一盞電量充沛的燈泡。
就憑這手嫻熟的躲條子技術,慄山陽向覺得要是他以正常方式加入組織,說不定還能混個打探情報的外勤噹噹。
警視廳果然在米花町增添了不少巡邏的人手,部分白天黑夜地四處巡視,然而這潮氣十足的寒冷夜晚屬實將他們折騰得不輕。
慄山陽向不知道這裡面有沒有他認識的人——反正都是警察,他認識的幾位總比不認識的好上不少,也更願意為他們送上一點美好祝福:
願他們早日被調離這個抓捕通緝犯的深坑。
站在熟悉的公寓高樓下,青年微微抬起頭,幾滴雨水恰巧落在睫毛上,隨著眨動被甩在地上。
“咚、咚、咚。”
剛聽見這響動的時候,松田陣平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方向——怎麼這敲擊的聲音不是從門,而是從離地十幾層高的窗戶方向傳來的呢?
在拉開窗簾、看清窗外的下一秒:“……”
他不僅陷入了久違的沉默,還差點順手抄起旁邊的摺疊桌直接砸過去。
“晚上好,這位警官。”青年踩在樓沿突出的那節作為支撐,隔著一層沾滿雨水的玻璃朝他露出一個模糊的微笑,穿過玻璃的聲音也變得朦朧起來,“準備好成為我的下一任受害者了嗎?”
松田陣平面無表情地拉開窗戶:“你突然發什麼神經?”
放著樓梯電梯不走,非要在下雨的晚上從大樓外牆徒手爬上十一層?不用扯躲避的理由,這傢伙絕對有辦法躲過一切監視。
“走到樓下,一時興起罷了。”慄山陽向順理成章地跨坐在窗沿,將雨披上的積水抖落在外面,這才翻進房間,“而且,我覺得我應該尊重一下這個通緝犯的身份——走樓梯豈不是顯得有點太囂張了?”
松田陣平覺得這人絕對是在胡說八道。
天天當著警察的面說自己不喜歡的警察的時候難道就不囂張嗎?
想什麼來什麼,青年在抖落乾淨雨披的雨水後將它掛在玄關,自然地在客廳中央盤腿坐下:“你看,現在能理解為什麼我不喜歡警察了吧。”
身為警察,松田陣平回答得非常迅速:“我本來就能理解。”
他拿起那張電話卡丟給對方,青年則取下原本的電話卡,將新卡換進手機裡。由於本來就只靠大腦記數字,換卡對慄山陽向而言甚至沒有任何不便之處。
頂多把新號告知一下小學生偵探,讓他能在想聯絡人時有個能用的渠道。
“說起來,這個點還不睡,你明天不需要工作了嗎?”慄山陽向換過卡後,將原
來的電話卡重新塞進衣兜裡。
他本意只是隨口一問,誰知道對方還真的點點頭:“啊。託你的福。”
慄山陽向瞬間抬頭:“別告訴我你被停職了?”
“不至於那麼誇張。”松田陣平輕描淡寫地回答,“整個搜查一課都在輪休整頓——那位藤原警視的主意,如今就是他來負責你的通緝案子。讓一名通緝犯騙過無數經驗老到的刑警顯然十分不合理,所以他打算在這幾天挨個整頓一番。如果要說,不如說整個搜查一課都被你給拖下水了。”
這不是也知道不合理嗎?乾脆想想有沒有可能案子不是他做的?
當然,這只是心中的一句牢騷,慄山陽向不會那麼天真地認為對他興師動眾的通緝只是樁普通的冤假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