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此說。」
杜如晦當然知道,以莊高羨的性格,他是平等地不信任每一個人。黎劍秋和杜野虎,無論各自性格如何,平時表現如何,在他這裡都沒有區別。因其楓林城的出身,永遠不可能走進他的認可名單,減輕他的懷疑。這一點在祝唯我叛國之後,尤為深刻。
但他還是儘可能地道:「因為董阿已經把他教得很好了。黎劍秋理解董阿,也願意成為董阿。在這一點上,我倒是不如這個故去的副相。」
他始終心心念念,沒能留住祝唯我。也不知道後來補救的所謂楓林城真相,杜野虎是不是真的相信了。
董阿是怎麼說服黎劍秋的呢?
他常常會回想,也常常會遺憾。遺憾當初沒有保護好他所認可的未來國相。
政柄交替,無人能替啊。
傅抱松、黎劍秋這些,還不知要多少時間來成長。
莊高羨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我還是想聽聽老師怎麼看杜野虎這個人。」
這一次杜如晦想了一陣,才道:「若無楓林城之事,杜野虎是忠肝鐵膽,一等勐將。」
莊高羨澹聲道:「但此事已有。」
杜如晦想了更長的時間,才道:「我仍然說不準。伏殺姜望,殺段離,在戰場上拼死……杜野虎已經一次次用生死證明了立場。但我還是沒有辦法對他完全信任。按理說杜野虎不是一個藏得住心思的人,脾氣暴躁,個性剛烈,喜怒哀樂都在臉上。但越是如此之人,他心底最深處的想法,就越難被洞見。我不確定在他的內心深處,藏著什麼。」
莊高羨平靜地道:「既然杜師都拿不準,那就找個機會讓他壯烈。朕予他厚葬,褒獎他功勳……軍中現在可有人能替代他?」
「完全可以替代他的人沒有。他能夠得到軍隊的信服,不僅僅是他為將的才能,更是他一次次身先士卒的經歷。後來者哪怕才能勝過他,沒有那些戰爭經歷,也終是有所欠缺。」杜如晦說道:「陌國轉投過來的那個單君維,軍略倒是勝之,但是……」
「但是」之後的話,他沒有說出來。
得不得軍心倒是其次。
楓林城出身的杜野虎不值得信任,難道陌國轉投的將領就值得信任嗎?
莊高羨擺了擺手:「那就先留著他。軍中有皇甫端明,朝中有老師,就算有異心,諒也翻不起什麼浪來。」
他又道:「朕馬上將出發去參與太虛會盟,便調杜野虎來守護朕的宮殿吧。」
太虛山門的入口,位於無盡流沙之中。
他要出這樣的遠門,自不能讓他無法完全信任的杜野虎掌握兵權,且是九江玄甲這種莊國唯二強軍。
讓杜野虎守皇宮,表示的是皇帝對他的信任,以皇族安危系之。
但在實際上,則是暫時地解除了他的兵權。
畢竟杜野虎不可能帶著九江玄甲來守皇宮。
兵權固則國家穩。
至於後宮妃嬪乃至於太子的安危……沒那麼重要。
妃嬪沒了可以再納,太子沒了可以再生。
唯獨那張龍椅,才是最需要把握、最不可替代的。
杜如晦緘默一陣,道:「陛下心意已決嗎?」
「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莊高羨也有些無奈:「這次或許就是最後的機會了。等他洞真,你我難道要放棄這一切,去玉京山修道嗎?」
杜如晦沒有言語。
莊高羨又冷笑道:「沒了莊國,玉京山那群老東西肯不肯讓我們去受庇,且是兩說!」
他現在的處境其實非常尷尬。
雖然勾搭上了
一真道,有了一條極粗的大腿。
但一真道遮遮掩掩的現狀,絕無可能給他太多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