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卿顏眸光沉沉。
“兩清?”
“你一再叫我放棄,又要跟我兩清。老實說,你是不是有什麼心結?”
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在生死麵前如此放任,皇甫容玦的言行太不合常理。
皇甫容玦不緊不慢,“我有何心結?不過是認清事實罷了。”
這人嘴裡就沒一句實話,易卿顏沒心情再聽他說下去,轉身尋了幾根腕粗的樹枝。
皇甫容玦看了眼天色,落日西垂,眼看要暗下來,他好心提醒。
“我衣袖裡有火摺子。”
易卿顏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不是說沒帶嗎?誰說我要生火,自作聰明。”
知道她正跟自己賭氣,皇甫容玦只得閉嘴,默默跟在身後。
易卿顏嫌他礙眼,“別跟著我。”
皇甫容玦倒也聽話,在她對面坐下。看她從巖壁上扯下幾根樹藤,來回忙碌了半晌,折騰出一個擔架。
他總算是看出她的打算。
“這裡雖有路到山頂,但地勢不平,多陡峭狹窄,十分難走,以你的腳程起碼三個時辰。”
“想憑這副擔架和你這副弱小身子,將這具成年男人的身體拖上去,我勸你放棄。”
易卿顏本就憋著一股氣,被他潑了冷水,臉色更不好看。
隨手撿起一根木棍,想丟向皇甫容玦,終是覺得自己幼稚,轉頭髮洩似地丟向身後。
“嘩啦”
沒傳來木棍落地的聲音,反倒像有什麼東西從碎石裡鑽出來。
易卿顏回頭,愣住。
那截木棍被一隻從土層裡冒出來的手,牢牢握住。
“氓奴。”
易卿顏驚出一身冷汗,倒把最先掉下崖的人忘得一乾二淨。
“他居然沒死。”
易卿顏見識過他的可怖力量,現在她受傷未愈,想從他手裡逃脫幾乎沒有勝算。
皇甫容玦面容冷肅,沉聲道:“快走。”
易卿顏看了他一眼,又望向地上的身影,迅速彎腰搬起腳邊的石塊。
看著她捧著石塊衝向氓奴,皇甫容玦急忙將整個人擋在她身前。
“易卿顏,現在走還來得及。”
易卿顏橫他一眼,徑直穿透他的虛影。
只是還是慢了一步。
氓奴已經搖搖晃晃從碎石堆裡站了起來。
他頭顱一側少了一塊頭骨,能清晰看清腦仁隨著脈管起伏。
易卿顏眼疾手快,直接朝著頭上的傷處擲去。
只是,氓奴塊頭雖大,動作卻十分利落,一抬手就將石塊擋下。
他困惑地看了易卿顏一眼,又低頭盯向自己腿上的斷骨。
易卿顏順著他的視線,這才留意到他身上多處斷骨刺破面板裸露在外。整個人像被折得稀碎後又胡亂拼湊起來的變形玩具。
此刻他看起來有些呆傻,跟之前凶神惡煞的模樣判若兩人。
見兩方都在試探,皇甫容玦催促。
“趁他沒反應過來,快走。你一離開,他定會來追你,絕不會注意到地上還躺著人。”
皇甫容玦知道她不跑全是為了他。
靈光閃過,易卿顏心中有了計較,直接忽視皇甫容玦,朝氓奴喊話。
“喂!”
氓奴的視線重新掃向易卿顏。
皇甫容玦想攔卻無能為力,氣得臉黑成鍋底。
易卿顏才不管他,只顧著和氓奴說話。
“聽得見我說話嗎?”
氓奴茫然地點頭。
不僅聽得見,還聽得懂,說明他有自己的意識,不像昨日完全失控。
易卿顏吞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