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道月白清瘦的身影轉過屏風後消失,她腦子裡全是溼衣裹緊身子顯露的蓬勃線條。
他什麼都沒脫,可在她眼裡,卻比脫了更誘人。
易卿顏拍了拍完全被他身影占據的腦袋,洩氣地往水裡縮了縮。
剛經歷了一場風雨,她的身體早已疲憊不堪。方才和皇甫容玦糾纏,不覺得有多累,現在驟然鬆弛下來,強烈的疲乏感隨之襲來。
就在她打算起身更衣之時,一隻寬大的手握住了她的小手臂。
易卿顏立刻清醒了幾分,知道皇甫容玦的意圖,她蜷了蜷手指,並未甩開。
“這手一日兩日可好不了。你打算這段時間都這麼親力親為照顧我?”
右手臂上的棉布被剪開,露出那道蜈蚣似的結痂。看著刀口被水泡得浮腫,皇甫容玦臉色陰沉得可怕。
反覆感染,加上沒好好休養,傷口已經開始紅腫。
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果斷道:“不。”
“是往後,都由我來照顧你。”
易卿顏不置可否。
他喜歡亂承諾,便由著他去。
這世上多的是胡亂承諾,又忘性很大的人。
不必太將這些掛心上,若真聽進去,到頭來對方忘得一乾二淨,豈不成了笑話。
他敷藥時下手很輕,當她是瓷娃娃似的,深怕碰壞了她。
易卿顏看了眼傷處,唇抿成一條線。
思忖片刻,她用下巴指了指散落在地上的匕首。
“將那把匕首給我。”
皇甫容玦擰眉睇了她一眼,依言把匕首遞了過去。
易卿顏接過,拿在手裡把玩。
那處傷口紅腫得將面板撐得油亮,裂口處滲出絲絲黃白,顯然已經灌膿。
若是有大羅仙丹,這點傷不出一天就會癒合,並且不留一點疤痕,哪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她實在有些想念那些藥丸。
“再幫我拿塊乾淨的布巾和白酒。”
皇甫容玦隱約猜到她要做什麼,像是不信,問道:“你要做什麼?”
易卿顏笑得有些疲憊,“光敷藥怕是不夠。放膿血,清洗患處,傷口會好得快些。”
這是除了使用抗生素以外最有效的治療手段。
除了中毒,皇甫容玦還是第一次聽說,治療外傷也會用到放血。
儘管不知其中原理,他沒有任何猶豫,起身去準備需要的東西。
趁他轉身,易卿顏咬牙,直接握住匕首刺向紅腫處,瞬間更多的膿血流出,落了一地。
皇甫容玦折回,見了地上一攤觸目驚心的紅,驚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易卿顏已穿好衣衫,她慘白著一張臉,腳步虛浮,皇甫容玦快走兩步,攙住她。
“胡鬧,為什麼不等我來?”
放膿血時的擠壓,堪比受刑,易卿顏疼得額角出了一層細汗,面色又憔悴又疲憊。
“這點傷,我自己能應付。”
又是這種獨立過頭的話,皇甫容玦陰沉著一張臉。
他先將易卿顏扶上床榻,這才道:“你能不能放下一些,讓我替你承擔?”
易卿顏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但今日確實有些累,不想再過多糾結這些似是而非的話。
她躺下去,背對著皇甫容玦,聲音有些發悶。
“除了自己,誰也無法替別人承擔。”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皇甫容玦知道她有心結,想敲開她的外殼絕非易事,只能徐徐圖之。
她逞強不在人前示弱,或許是因為他不夠強大,以至於她從來未想過要自己交付給他。
皇甫容玦暗自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