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的就像,陛下在保全他?”
太史公人老成精,很多事情他都能見微知著,“亦或者是,陛下想借此施恩於他,可不管是哪一個,都絕非我們三大世家所樂見的。”
南梁帝是南梁有史以來最性情難測的君王,謝歸淵是最能征善戰的戰神,這兩個人如果湊到了一起……
太史公想想都頭疼!
謝歸淵是主戰派,而他太史家一向以教化萬民為己任,傳道授業為使命,戰亂時生靈塗炭賦稅如山,百姓想要活命都困難,誰又有心思去做學問學禮法?
更有甚者,若是謝歸淵生出了野心,以他的能耐,未必不能顛覆南梁!
家國傾覆之下山河亂,禮樂崩!
他們太史家祖祖輩輩的付出,都將付諸東流!
道不同不相與謀。
他欣賞謝歸淵的能耐,可也提防此人至極,政見不一,只能為敵!
太史公想的入神,站在下首的文士直接汗水打溼了衣衫。
東翁不愧是三朝元老,這心思的敏銳程度,還是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文士戰戰兢兢的不敢接話,太史公回神,話鋒一轉,“冬月天寒,族中出去講學的子弟可有書信傳來?他們……可有傷亡?”
問出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太史公的語氣明顯晦暗了許多。
太史家全是文弱書生卻能穩坐三大世家之首,成為文人舉子心中的聖地,並非偶然。
族中子弟但凡學問小有所成,就會被派去各地講學,留下年邁不良於行的駐守京都,教導族中幼子的同時也廣授來京求學的文人舉子……
他們家門生遍地,可是門生不遠遊,子弟必遠行。
這出門在外,路經窮山惡水之地遭遇什麼意外不測都再正常不過……
“旁系子弟倒是並無傷亡的訊息傳來。”
文士聞言,趕忙道。
太史公鬆了口氣。
“可是北地才經過戰亂,二老爺在北地講學時遭遇了流民,被人搶了財物受了點兒傷!”
太史公的一口氣還沒松徹底,就聽到文士的聲音再次傳來。
太史公聞言:“……”
愣了愣,繼而道,“沒傷到性命就好,他去北地也有幾年了,再過幾年他年紀大了,就該回來了。”
他的長子死在了講學途中,二子如今也已經快五十歲,回來就要接掌家族,肩負起教導儲君的重任。
只是如今的太子身體孱弱,母族還是澹臺家,儲君之位到底花落誰家還未可知,兒子回來還有的操心……
太史公嘆息了一聲,想到明日還要為赴京的舉子講學,只能屏退了文士歇息。
翌日。
黎明之前各家的僕人就上街採買,主子起來時早膳早就擺好。
殷七七改口喚了鎮國公夫婦父母,樂的兩人跟過年似的,兩人讓人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早餐,和秦氏母子一起去了謝歸淵的院子裡用膳。
一家人圍在飯桌上,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歡聲笑語不斷,唯有躺在床上的謝歸淵,聽著外間的聲音,宛如謫仙的臉漆黑一片。
尤其是聽到殷七七喚自家爹孃父母的時候,謝歸淵更是差點兒掀了自己面前的小桌。
他身世沒曝光的時候,小黑媳婦兒不改口,他身世一曝光,她反倒是改口了,這是幾個意思?
哄他爹孃呢?
她不哄,他爹孃眼裡就只有她了,她一鬨……
他這個本就不是親生的孩子,往後還是個孩子嗎?
“娘,我菜吃完了!”
謝歸淵扯著嗓子衝著外間喊。
“吃完了就吃完了,你喊什麼喊?”
顧氏聞言,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