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似乎長長地嘆了口氣,似乎又沒有。我看過去,他摘下了眼鏡,手臂壓著眼睛。半晌,他才放下手,臉色蒼白,聲音很低,「你爬窗來到我房間的時候,我已經瞄準了你,當時只要扣下扳機,我現在不會如此後悔。」
我:「……」
我震撼了,「啊?不是?我剛剛差點死了嗎?」
李默仍然沒有看我,他伸手想要開啟,卻攥住了手,伏在了控制檯上,喉嚨間溢位急促的呼吸聲。
「草,你怎麼了?你別死在這裡啊!」我迅速湊近,扶著他的肩膀,「你沒事吧?哪裡不舒服?用不用——」
「閉嘴。」他一手抓住我的袖子,頭倚靠在我的胸口,一面用力扶住後脖頸,話音艱難地從牙齒間擠出,「腺體。」
李默閉上了眼,眼皮翕動著,鼻尖沁出小小的汗珠。
我連忙開始掏口袋,「你等等啊,我、我找找我們有沒有止痛針劑,我——」
「沒有用的。」
李默的聲音有些嘶啞。
「一會兒,就好了。」
「再等一會兒。」
他說。
我也不敢動彈,老老實實地被他抓著袖子,看著車窗外的雨。
「你還疼嗎?」
「……」
「要不我給你說個笑話吧?」
「……」
李默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金眸裡有著霧氣與不耐,「你能不能閉嘴,安靜點。」
我道:「不能,疼的又不是我,我當然不會安靜。」
李默眯著眼望我,有點被氣笑了,卻連笑都笑不出來,只有呼吸聲越來越急促。我想了想,又道:「我給你揉揉你會更痛嗎?」
他尚未說話,我的手已經覆上了他的脖頸後,在觸控的瞬間,我感覺到了他脖頸上凹凸不平的傷痕,還未有什麼念頭,卻發覺他的身體僵硬了起來。
我立刻想抽手,怕被他罵,可他居然什麼也沒說,於是我只是將手放在他脖頸上。
「不要動。」李默的聲音低了些,「疼。」
我問:「你別對我說,對以前傷害自己的你說。」
李默沒有說話。
我想了想,又道:「你就不能做個手術嗎?感覺你們這種階級的人,想長生不老都輕鬆。」
李默依然沉默著,車內的空氣越來越暖和,他身體的熱意源源不斷傳到我身上,我幾乎有些熱了。
當我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時,他給了我回答。
李默低聲道:「來不及。」
三個字,跟謎語人一樣。
但我幾乎不用費什麼功夫就勾勒出那種圖景了。多半……是徹底崩潰了,濃烈的恨驅使著他解脫,驅使他掙扎,驅使他失去理智,所以無法忍受再多一秒的折磨。
我笑了下,「那你以前是什麼資訊素?」
「你應該也感覺不到我的資訊素吧,真的好可惜,我可是少見的奶香alpha,和任何人都相性極好!註定柔弱無力,被人窮追不捨,在瀕臨崩潰的時候奶香更重!」
我開始胡扯,胡扯許久,聽見李默的聲音。
他的聲音有些艱澀,臉頰上有著濕漉漉的潮紅,金眸半眯著,眼角有了些淚水。他望著我,沒有高傲,也有譏諷,只有隱忍的恍惚。
「桉樹。」
「那是啥味道?」
「不記得了。」
李默已經太多年沒有嗅到過資訊素的味道了,無論是自己的,還是他人的。許久,疼痛終於減緩了下,他扶著她的肩膀,將自己從那個有些濕潤的懷抱中扯了出來。
「剛剛我已經派了人來了,再等一會兒,讓他開車。莊園裡的人說過,許琉灰的房間目前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