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就是九月三十。
九阿哥與舒舒一起出來,夫妻兩個還不曉得阿靈阿已經“絞立決”。
昨天才開始上議罪摺子,按照章程,御前收了摺子,還要想著恩典之類的。
反正,不會那麼快出結果。
結果兩人出來,蘇培盛已經在外頭候著。
是四阿哥打發他過來傳話的。
“九爺,阿大人夫婦昨日行決了,我們爺打發奴才過來,跟您說一聲……”
蘇培盛小聲道。
九阿哥瞪大了眼睛,望向了四貝勒府門口,遠遠地看不真切,只看到馬車開始動了。
“四哥呢?”
九阿哥問道。
“舅爺一大早打發人進城過來,我們爺去法源寺了……阿大人夫婦在那邊停靈……”
蘇培盛道。
這是怕九阿哥訊息不靈通,才留下蘇培盛專門叮囑兩句,道:“我們爺說,九爺這幾日別往御前去了,安生在衙門當差……”
人都有憐弱之心。
就算起因是阿靈阿夫婦算計皇子福晉與皇孫,可是落到這個結果,也容易讓人心生憐憫。
雖說揭開此事的是十阿哥,去阿靈阿府上鬧的是十阿哥,可是九阿哥在旁人眼中,就是煽風點火,鬧事不嫌大,捅到宗人府去。
如今十阿哥禁足中,九阿哥這裡卻沒有責罰。
他要是這個時候蹦躂,就招人恨了。
九阿哥翻了個白眼道:“就是背後嘀咕爺罷了,誰還敢到爺跟前說來,那爺可要拉著他去御前評評理,要是對這懲罰不滿,到御前說去,跟爺說得著麼?”
蘇培盛只是奉命傳話,聽了九阿哥的抱怨也不接話。
舒舒望向何玉柱。
何玉柱塞了一個荷包過去,道:“天冷了,蘇哥哥辛苦。”
蘇培盛接了,道:“謝九爺跟福晉的賞……”
眼見著八貝勒府前的馬車也動了,舒舒跟九阿哥沒有耽擱,也上了馬車。
等到馬車走起來,九阿哥才倒吸了一口冷氣道:“真是沒想到啦,昨日才第一次審,下午就行刑了……”
說到這裡,他想到了自己看過的死刑犯的卷宗,道:“不過,這好像不大合規矩,沒有複核就直接行刑了……”
自古以來,人命都重。
就是窮兇極惡的死刑犯,也要卷宗複核了才能處決。
舒舒沒有說話。
這有什麼稀奇的?
皇權壓在律法之上。
天子口含天憲,說的就是這個。
九阿哥小聲道:“上三旗的皇親就剩下鄂倫岱了,不會下回輪到他了吧?別連累了小九……”
舒舒很想要捂住他的嘴。
安生些,不吉利。
九阿哥說完,自己就搖頭了,道:“佟家跟旁人家不一樣,總要留個招牌,這麼多前車之鑑在,鄂倫岱性子再熊,裝也得裝老實了。”
舒舒握著九阿哥的手,道:“這回算是得罪了鈕祜祿家,往後爺上下衙再加一什護衛。”
平日裡不出城的話,九阿哥身邊就是兩個侍衛、十個護軍。
九阿哥勸道:“放心吧,阿靈阿可沒有那麼好人緣,鈕祜祿家的人只會歡喜空出來爵位跟世職,不會想著替他報仇的。”
舒舒道:“那公府的戶下人呢?他到底當了十幾年的公爺,鈕祜祿家祖上又是軍功起來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爺聽我的吧!”
誰曉得有沒有老公爺時期留下的悍卒。
老一輩的八旗馬甲,可跟眼下的八旗兵不一樣。
像黑山那樣驍勇的健卒,不是特例。
九阿哥點頭道:“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