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抓著被子把他蓋住,手腳並用從他身上爬下去。
「要點臉吧你!」
剛要脫離他的桎梏,他手上一用勁兒,再一卷一滾,她也進了被子裡,就趴在他胸口上。
夏涼被把他們裹在一個狹窄的空間裡,明亮的光線穿過這被子,變得微弱柔和,像夜晚裡透過手指縫的燭光,泛著昏暗的肉粉色。
他們倆喘著氣緊緊貼著,謝青辭的手臂牢牢地抱著她,彷彿要把她按進身體裡鑲嵌進去。
虞夏就側頭趴在他胸膛上,聽著他急促的心跳聲,有種頭暈耳鳴的感覺,連帶著自己也心跳加速。
這種氣氛下,兩個人都心有默契地沒有出聲,僅僅是這樣擁抱著,即便是待在悶熱的被子裡,心跳也在替他們訴說著迅速滋生蔓延的情意,如同一棵大樹的根,將他們死死纏在了一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青辭一把掀開被子。
兩個人劫後餘生似的大口呼吸。
謝青辭默不作聲地順著她的長髮,虞夏閉著眼睛沒動,仍舊趴在他懷裡。
正是安靜的時候,清脆的一聲「咚」,放在床邊的盒子掉在了地上,裡面的東西全都灑了出來。
這聲音把兩個人都驚醒了,虞夏坐起來探頭去看,謝青辭乾脆抱著她坐在地上,把空盒子拉過來放在面前。
虞夏都不用動手,坐在他懷裡,看著他把旁邊散落的東西撿起裝進盒子裡,就像虞越小朋友裝自己的玩具一樣。
他撿起來一張簽名照,不是虞夏的,是他自己的照片。
「我記得這個是你非要讓我拍的,說我在落日下這樣站著特別好看。照片洗出來後,你用我練書法的鋼筆寫了我的名字在上面。」
虞夏沒說話,他把照片放進盒子裡,繼續拿下一樣。
「這是從國外到我那邊的機票。你每次來都是悄無聲息的,從來不說是從哪兒回來,也不會和我聊工作上的事,我一度對明星非常好奇。」
他把邊角泛黃的機票翻轉了兩圈看得仔仔細細,輕聲問:「怎麼會想著留下這張機票?」
虞夏手指在上面摸了摸,也不用回憶,簡單說:「隨手留下的,裝進包裡沒扔,就留下當個紀唸了。」
謝青辭沒什麼反應,又撿起一根木簪。簪頭是玫瑰樣子的,簪身上還留著被打磨的痕跡,並沒有長久使用後的油光水亮感。
「這是我被派去參觀高校的時候,從一個學姐的社團義賣活動上買的。你說很多送的東西不能戴著出鏡,我想這個東西你只在私底下用應該可以的,而且它雕的是玫瑰,本來我還想拜託他們雕上你的名字,可是想了想,那大概只會讓別人覺得我是個追星狂魔。你沒怎麼用,對不對?」
她默了默:「我不會徒手挽簪,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家不綁頭髮,出去又有專門的造型師做造型,所以基本不會用到它。」
「嗯,」他放進盒子裡,又拿起一個東西,「這個呢?你偷偷拿了我的筆。」
虞夏有點僵硬。
「那是我買的。」
「你買給我的,就是我的。」他不依不撓,把兔子頭自動鉛筆按了一截筆芯出來。
「筆芯是尖的,你用過了。讓我看看,你用在了哪兒。」
他說著就低頭去找紙張之類的東西。
虞夏攔都攔不住,沒多久還真被他找到了。
還是一張明信片,正面是海島風景照,背面是他以前用鋼筆寫上的英文告白句子。在英文的下一排,她用鉛筆添了三個字。
謝青辭。
寫得很規整,中間沒有一點擦拭過的或者中斷過的痕跡。
「你在寫我的名字。」他低聲說,指尖在那三個字旁邊摩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