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撇嘴,忽然有種伽利略的感覺,手握真理卻被一群妄人逼上了火刑架。
也不知道陳春峰他們在做什麼,但此時此刻已經沒了盼人來救的想法,就是單純好奇他們的處境,不外乎遇到了困境無法搭救,或者一不小心耍脫了沒臉來見我,可是他們怎麼對山女交待呢?
千萬編個完美的謊言,無論如何不能讓她傷心呀。
當年她離我而去,那份悲痛我嘗過,若不是陳春峰給我一份希望,說不定就真的隨她走了,而我今天死在這裡,只希望她不要痛苦,不要難過,就如她說過的那句詩,那一刻我飛升成仙,不為長生只為佑你平安喜樂。
這一刻我將化飛灰,不求脫困只想免你肝腸寸斷。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了還沒人惦記,做個無人思念的遊魂野鬼,終日惶惶不安,顛沛流離,可我這一輩子也值了,若是死去,起碼惦記我的人不少,而且這一村子縛地靈能好過?我估計五乘和爺爺總有一個人暴怒,咆哮著殺來。
倒黴的齊健,但願他不會被這個人撕成粉碎,反正無論是爺爺還是五乘,總不會拿陳春峰和牛哥洩憤。
還有陳瞎子,估計他也要倒黴了,陳春峰和牛哥不管我,可人家打鐵自身硬還有過命的交情,他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跟著溜了,可惜我留不下遺書,否則也能幫他說兩句好話。
我都快死了還管那麼多幹嘛,就如凱撒大帝所說:我死後,管他洪水滔天。
但心裡還是放不下山女呀。
濃煙嗆眼,眯起後眼前浮現的便是如花笑顏,她的一顰一笑總能牽動我的靈魂飄飛,可一旦那臉上露出絕望和悽愴,又是靈魂撕碎一般的痛苦,為什麼歷經了諸多的艱難險阻,最後還是要分開?
人最怕就是動了情,即便甜如蜜,苦起來也如蓮子心呀。
火勢在蔓延,真不知道我與村裡的幾個年輕人有什麼仇什麼怨,你他嗎一把火直接將我燒死多乾脆,偏偏抱來這麼多柴火,都快把人家嗆暈了,真是一群賤骨頭,活該變成縛地靈。
每次呼吸都如割碎肺腑一般的疼痛,我的意識漸漸有些恍惚,裸露著的面板被烤破了皮,皮下嫩肉也變得焦黑,全身無一處不痛,可心裡跟明鏡似的一般清朗,不悲不喜,不哀不怨,我覺得要是五乘在面前,一定贊我超脫,到了大徹大悟,堪破生死的境地。
翻起白眼,腦袋歪了下去,心裡迷迷茫茫的想著當年在杏橋山跟隨五乘學藝的日子,最多的就是我靠著他的墓碑打瞌睡,他則盤膝坐在墳前,不知是沖墓碑還是沖我念經,嘰裡咕嚕的也聽不懂,真不知道有什麼可學,但我對爺爺說不想上山爺爺卻不答應,他說:別說下雨,下刀子你也得上去。
佛經的威力比刀子還大麼?不知比烈火如何?
耳邊響起了了嘰裡咕嚕,一如當年五乘誦經那般肅穆莊重,明明從未聽懂過,可落在心裡便是明悟,不自覺的和著這個聲音唸了出來。
&ldo;世間離生滅,猶如虛空華,智不得有無,而興大悲心。
一切法如幻,遠離於心識,智不得有無,而興大悲心。
遠離於斷常,世間恆如夢,智不得有無,而興大悲心。
知人法無我,煩惱及爾焰,常清淨無相,而興大悲心。&rdo;
這是從我心海浮現出的語句,但脫口而出的還是嘰裡咕嚕,那是五乘在我睡著時一遍遍誦讀而印在腦海最深處的發音。
佛說過,有一天佛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但只要楞嚴咒還有人記得,佛法就會存在。
如今流傳的楞嚴咒是虛有其表,只是大德根據意思翻譯而來,真正的發音早已失傳,但五乘會念,而那段時間他日日對我誦響的便是楞嚴咒。
他媽的,我就說為什麼一靠